萧莨的沉默不言,更是叫众人心中笃定,那道传位圣旨虽是假的,只怕祝雁停的身份,确是真的。
一时间,各人心头千回百转,生出了许许多多的心思。
无言片刻,有人出列来,单膝跪地,沉声恳请萧莨:“王爷,祝雁停的身份尴尬,哪怕传位圣旨是假的,如今闹得天下皆知,已然有无数人相信它是真的,日后必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还请王爷为大局考虑,速断速决。”
此言一出,殿中瞬时鸦雀无声,萧莨轻眯起眼,眸光森寒:“何为速断速决?”
“还请王爷为大局考虑,不要再留此人,先下手为强,以绝后患!”
这人名叫郑韬,从前是萧蒙手下的一个亲信都司,萧蒙在战场之上被人暗算,也是他拼死将尸身抢回,萧莨去了西北后,他被萧让礼安排跟了萧莨,如今已是游击之职。郑韬此人,向来沉默寡言,从不多事,这还是第一回 ,用这般强硬的态度与萧莨说话,名为恳请,实则已然有了逼迫之意。
没有人吭声,下头站着的这些人虽面上不提,其实大多都有相同的想法,他们辛辛苦苦为着萧莨打天下,若是最后皇位依旧落回了祝家人手里,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萧莨握紧的拳头抵在桌案上,冷声提醒他们:“他是本王的妻子。”
可那又如何?天家无父子兄弟,何况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萧莨对祝雁停心软,祝雁停会对他心软么?真到了那一日,祝雁停会愿意留着萧莨,留着他们?毕竟,祝雁停先前与那逆王狼狈为奸何等做派,他们可都没有忘。
“王爷!此人留不得!”郑韬拔高声音,“王爷是成大事之人,不该妇人之仁!且不说他本人有无与王爷争夺之意,其他的人,如那个屈烽,还有许许多多别有用心之人,王爷如何保证,日后他们不会利用祝雁停的身份对付王爷?”
“够了!”
萧莨呵断郑韬的话,面色已难看至极,怒目扫过默认郑韬之言的众人:“我只说一遍,祝雁停是本王的人,除了本王,谁都别想动他!”
他说罢,抽出腰间佩剑,一剑劈在面前桌案上,将之劈成两半后,丢下神色难堪的一众部下,拂袖而去。
待萧莨走远,赵有平上前去搀扶起依旧跪在地上的郑韬,低声劝他:“王爷有多看重郎君,你我都知道,你又何必这般强硬……”
郑韬面色阴沉,哑声道:“就因为如此,那人更留不得,只要与他有关的事情,王爷便会失控、失了理智,当日在下幽城下,王爷甚至不顾性命,单枪匹马前去救人,岂能如此?王爷是要成就大业之人,不应该有这样的软肋和把柄!”
萧莨回去内殿,神色依旧不好看,祝雁停给他沏来茶,端到他面前:“……我听到了一些,你的那些部下,是不是要你处置了我?”
萧莨抬眼,目光冰寒,陡然扣住祝雁停手腕将他攥坐下去,掐住他下颚冷声提醒他:“你少装作深明大义,也来与我提什么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