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如今他们戍北军早已收复了豫州北部,想要拿下豫南依旧不容易,豫南还与聪王的地盘接壤,虽聪王几番拉拢,陈倍庸都没理他,但隔着一个豫南,他们想要出兵打聪王,就得绕路,总归是麻烦。
萧荣松开勾着萧莨的手,面上恢复了正经之色,不解道:“可二哥你的打算不是先出兵吴越,攻打成王么?豫南那边暂且不予理会便是了。”
萧莨微微摇头:“豫南地处中原腹地、兵家必争,若是能先拿下豫南,待我方兵马入了吴越,便能与豫南的兵马形成两路合抄之势进攻聪王,叫其逃无可逃。陈倍庸是个能人猛将,之前一直没站队,龟缩豫南不出,也没有向外扩张的野心,只求明哲保身,他的德性并无不好之处,我不想浪费兵力与之死磕,更愿将之收为己用,但先前几次派人送去诏令,他都没有收,只能用些其他的法子。”
萧荣迟疑道:“他既不肯接我们送去的诏令,又不应允聪王那边,到底想做什么?”
“陈倍庸的个性就是这样,谨慎过了头,他应当还在评估天下形势,不想过早站队罢了,他这人唯一的软肋就是他那女儿,若你能用诚意打动他,让他觉得能将女儿交托给你,或能叫他倒向我们这头。”
萧荣一时不知当说什么好,挠了挠头:“倒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娶谁对我来说都没差,若那女郎真是你说的那样,就更没什么不好了,二哥,你既已有了主意,为何先头与伯娘说起时会有犹豫?可是因为觉得如此做与二嫂当年无异……”
“我们可曾欺骗陈倍庸和他女儿?”萧莨淡声反问他,“我会明明白白地派人去提亲,说清楚我们的目的和打算,让他们自己做选择,若是陈倍庸愿意嫁女,自是皆大欢喜,若是不愿意,那便算了,我先前犹豫,只是因为母亲突然提起你的婚事,我以为你已心中有人,若是如此,我自不会勉强你,再想其它法子便是。”
萧荣应道:“那就这么办吧,年节一过,我自个去豫南求娶,也显出我们的诚意。”
他说着一顿,犹豫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提醒了萧莨一句:“二哥,说实在的,其实比起我,你自个娶了他女儿,我看他或许会更乐意……”
萧莨的眸色比黑夜更沉,轻闭了闭眼,回身将一直缀在他身后的珩儿抱起,沉下声音:“我已有妻。”
萧荣回神时,萧莨已抱着珩儿走远。
将珩儿送回他住的院子里,萧莨将人放下地,温声提醒他:“进去吧,早些睡。”
小孩攥着他的手,仰头问他:“父亲,你要娶别人么?我知道娶是什么意思,书上有。”
“不会,”萧莨的声音有些哑,摸了摸他的头,“进去吧。”
“……那父亲你一定不要娶别人噢。”小孩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他一句,这才乖乖牵着嬷嬷的手进了门。
萧莨怔愣须臾,转身离开。
他没有立刻回去,一个人在园中的亭子里坐了许久,又叫人上了酒来,自斟自饮了半壶酒下肚,直到夜色更沉。
戌时。
萧莨回到正院,被下人扶着进门时还有些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