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他的珩儿,如今都是王世子了。
从前他一门心思想要为他的孩子挣得一个王位,如今却是萧莨做到了,不只是王位,日后这个孩子或许还能与他父亲一样,走向更高的地方。
他到底,比不上萧莨,无论是在哪方面,都比不上。
憋了半天,珩儿还是没忍住问祝雁停:“你为什么不要我?”
“爹爹是大坏蛋,爹爹那个时候昏了头,爹爹对不起珩儿。”祝雁停诚恳地与他道歉。
“噢。”
小孩拖长声音,晶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祝雁停,祝雁停不解其意:“珩儿……”
“真的么?”
“真的,真的是真的!”
珩儿不再问了,抬起手,掌心在他额头上用力按了一下:“你是大坏蛋,也是大笨蛋,我才不要原谅你,原谅了你父亲会伤心的,我不要父亲伤心,我走了,你不许哭。”
一直到小孩捏着石头跑远了,祝雁停才愣愣抬手,在他按过的地方轻轻摸了摸,无声一笑。
入夜。
下人将烧好的热水抬进来,倒入浴桶中,浸泡其中的药草很快散发出浓郁的药香。
待到下人退去屋外,祝雁停才除去身上衣衫,艰难地挪进浴桶里,长出了一口气。
前两日虞医士又给他新开了个方子,如今倒是不用做针灸了,但得每日泡药浴,其实这身子骨好或不好,他自己并不在意,但也不敢再消极应付,怕惹得萧莨不快。
祝雁停靠着浴桶,轻闭起双眼,在热气蒸腾中,有些昏昏欲睡。
听到房门开阖声,也只以为是风吹动门响,并未在意。
萧莨在屏风之外的椅子里坐下,双瞳微缩,盯着昏暗烛火中映在屏风上的那道模糊的影子,未有出声。
窗户陡然被风吹开,发出唰唰声响,祝雁停正欲喊人,萧莨已经起身,走过去顺手一推,将窗户重新阖上。
祝雁停大概没想到屋子里还有人,哑声道:“你出去吧,不用在这守着了,有事我会再叫你。”
萧莨没理他,又坐回了椅子里。
等了半日,没有听到脚步声和推门声,祝雁停皱了皱眉,隐约觉得不对劲,问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