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祝雁停瘫软在地上,一地的瓷器碎片扎进他手心里、胳膊上,他却浑然不觉,只痛苦地缩着身体,不停抽搐,泪水已流了满面。
祝鹤鸣尤不解恨,恶狠狠道:“若非皇帝他疯疯癫癫将你当做他的太子,朕还当真没往这上头想,朕从小就知道你不是母妃的亲生子,母妃生产的时候朕就在院子里等着,亲眼看到你是从外头被人抱进去的,不过朕倒是怎么都没想到,你竟然是皇子,可惜啊可惜,你那位好父皇,已经被你亲手给毒死了,不若朕也送你上路,让你去跟你的父皇母后还有你那位太子兄长团聚吧!”
祝鹤鸣说罢,用力抽出挂在墙上的剑,剑尖指向还缩在地上的祝雁停,恨意满面。
若非萧家人百般逼迫他,他这个皇帝怎会做得如此狼狈?萧家人该死,向着萧家人的祝雁停同样该死!
祝雁停大睁着空洞的双眼,不停地滑下眼泪,嘴里反复呢喃的只有同一句话:“我不是、我不是……”
他不是皇帝的儿子,他怎会是皇帝的儿子,他怎会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他不是,他一定不是……
祝鹤鸣的剑就要往前送,被匆匆进来禀报的宫人打断。
外头官员已经到了,祝鹤鸣颠了颠手里的剑,见祝雁停已彻底失了神智,想必一时半会是跑不了了,略一犹豫,吩咐人看着他,先去了前殿。
朝中官员只来了不到三成,其余的要么躲起来要么逃了,祝鹤鸣面色难看地坐上御座。
祝雁停浑浑噩噩地缩在地上,殿中烛火骤然熄灭时才恍惚间回过神,摸起一块瓷器碎片,缓缓送到脖颈间,闭起双眼。
守着他的太监见状扑上前去,夺了他手中碎片,尖声道:“王爷,您要死可别这么死了,只有陛下才能处置您,您自个死了,奴婢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祝雁停抬眼,布满血丝的双瞳望向面前的太监,黑瞳如被鲜血浸染一般,对方吓得下意识地往后退开一步,回神又小声唾骂了一句:“吓唬谁呢,晦气。”
前殿里,祝鹤鸣不时骂骂咧咧,气怒一直没平息过,殿中这些人平日里哪个不是能说会道一肚子算计,此刻却连一个行之有效的退敌之法都拿不出来。
天亮之时,外头传来消息,贼寇匪军已至圣京城门下,国师虞道子连同西南门的城门守正,一齐为之打开了城门,数万匪军涌入城中,现已与驻守外城的北营兵马交上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