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副总已经亲自过去看了,应当没什么大碍。”柳如许解释道。
萧莨的心思转了转,站起身,还是决定过去瞧一眼。
在难民的暂时安置处,徐卯已派人将混入其中的夷人都搜找了出来,正在亲自审问。
一共三十多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讨饶,面相装扮上与衍人并无二致,但确实是北边来的夷人,说是在他们北朝找不到活路,才想着扮成衍人来这边讨口饭吃,并无其他意图,没曾想会在半路上碰上戍北军,他们本想逃的,但又怕反惹人怀疑,才不情愿地被带来了西囿这边。
徐卯有些暴躁,他在西北这边十几年,最恨的就是这些夷人,这些人说装扮成衍民没其他目的,他是不信的,恨不得即刻就将这些人都给剐了算了。
萧莨在一旁看了片刻,走上前去,打断了徐卯的厉声诘问,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落到边角处的一个匍匐在地,低着头的少年身上,问他:“你叫何名?几岁了?”
那少年身子一凛,头低得更低了些,抖抖索索的却不出声,他身旁那些人不自觉地向他靠拢了一些。
萧莨的双瞳微缩,徐卯见状也看出了不对,三两步走上前去,扯着少年的衣襟将之拉起来,而他身旁的亲兵当即拔剑,将那些个护着少年蠢蠢欲动之人按下。
“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少年满面都是污黑泥土,看不清本来面貌,被徐卯这么一逼问,惊惧之下身子抖得有如筛糠一般,其余被按下的那些人卸了伪装之态,一个个面涨得通红,怒瞪着他们,其中一人还用北夷人的话语大喊了一句什么。
萧莨拔出剑,三两下划破了少年胸前衣裳,少年以为他要杀自己,一声尖叫后瘫软在徐卯手中,当场失禁。
不过在场之人都已看清楚了,少年的胸口处,赫然是北夷皇族之人才有的图腾刺青。
申时,徐卯进来帐中与萧莨禀报,已经审问清楚,那少年名叫常金,是北夷之前去世的那位达利汗王最小的嫡子,才十二岁。
这位常金小王子是老汗王的第四任大妃所出,老来得子,深得老汗王宠幸,是老汗王属意的继任者,奈何年岁太小,别说是他的那些兄长,连一众侄子的年纪都要比他大上一轮。老汗王去世后,他的那些个儿子孙子为争汗位你死我活,这小王子的母妃死在宫廷斗争中,他得亲信庇护,才侥幸死遁,装扮成大衍人逃去凉州,后北夷新任汗王往凉州大举增兵,他们怕被人发现,又逃来雍州,哪知路上遇上徐卯的兵马,被当做逃难边民,强行带来了西囿。
徐卯没好气道:“北夷那些个王爷为了这个汗位你争我夺了两三年,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你,嫡系死得都差不多了,那个新汗王,原本不过是个旁系王爷,冷眼看着其他人厮杀,暗中勾结了北夷掌控兵马的几名大将,在最后关头坐收了渔翁之利,登上了大位。”
“比祝鹤鸣那个狗贼还是要聪明些的。”赵有平听罢中肯评价。
徐卯嗤了一声,与萧莨道:“既然他落到我们手中,不若就地正法吧,也好告慰我戍北军中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