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鹤鸣眸色一顿,盯着他的眼睛,祝雁停下意识地移开视线,避开了他的目光。
“雁停,萧莨想去西北,若皇帝当真准了他,你如何想?你也去?”
祝雁停渐攥紧手心,几乎能感觉到指尖掐进肉中的痛感,叫他这会儿分外清醒,沉默半晌,他哑声道:“我不去,兄长大业未成,我怎能就此离开,我在这里,至少还能借着萧家的名义,帮兄长笼络些助力。”
祝鹤鸣叹道:“如此一来,你岂不是要与他分开,那珩儿怎么办?”
“……珩儿,他应当会带去西北。”祝雁停心中一阵刺痛,他亦舍不得珩儿,可萧莨丝毫不肯退让,一定要逼他,他也不甘心就此放弃。珩儿跟着萧莨,远好过跟着他,即便到了今时今刻,他依旧不得不承认,萧家人的正直与坦荡,是他从来渴望却不曾有过的,他希望他的孩子也能活成那个模样。
或许,待有一日大事成,他们还能有再相见的时候。
祝鹤鸣轻眯起眼:“雁停,要你这般抛家弃子,我亦于心不忍,我只怕有一日你会后悔。”
祝雁停的脸上勉强扯出笑:“后悔什么?……若他日兄长登上大位,我的珩儿日后也能做亲王,有何不好?更何况,是萧莨他先不留情面,他要我跟他走,却不肯放过我们怀王府,我如何能不管不顾地就这么跟他离开?”
沉默一阵,祝鹤鸣不再多说:“很晚了,你回屋去歇下吧,我说过的,怀王府永远都是你的家。”
祝雁停点点头,告退离开。
从祝鹤鸣书房出来,正值夜色最漆黑之时,连月亮都无,唯有身后下人手中提的灯笼,映出的一点微弱光亮。
万籁俱寂。
祝雁停在庭院中呆站片刻,阿清小声提醒他:“郎君,轿子就在门口,您要坐轿子回去吧?”
“不必了,”祝雁停轻出一口气,“走走吧。”
从王府正院走去翠竹院足足需要两刻钟,地上还有积雪,祝雁停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恍若未觉。
阿清分外担忧,一路劝他:“郎君您还是坐轿子吧,天这么寒,您这样一路走回去得冻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