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鹤鸣将他们送出府,扶祝雁停上婚车,为之关上车门,萧莨拜别祝鹤鸣,上去前头另一辆车,爆竹炸响,钟鼓唢呐声又起,迎亲车队浩浩荡荡往国公府去。
祝雁停朝车窗外望了一眼,冬日难得未下雪的晴日黄昏,天际残霞半缕、舒卷日暮红彤,今日或许确实是个好日子。
国公府红灯高挂、香屑布地,正是高朋满座、客似云来时。
至府门外落车,萧莨亲手扶下祝雁停,俩人各执红绸一端,在漫天飞花中,跨过火盆,并肩踏入国公府。
卫氏和萧家近亲长辈俱在正院堂屋中等候,屋内屋外满座宾客、笙歌鼎沸。
最热闹之时,宫中首领太监登门,传皇帝口谕,赐下金玉珠宝、绫罗锦缎,贺二府共结秦晋之喜。
萧家众人跪谢皇恩,其后,皇太弟祝玖渊亦派人送来贺礼,萧家人一并笑纳。
吉时到,拜天地、再拜父母,后夫妻对拜。
红烛画堂、灯火盈盈下,俩人面朝对方,缱绻情意缠绵于彼此带笑的目光中,同时弯腰作揖。
礼成,祝雁停先入洞房。
烛影摇红、流光溢彩,原本质朴简洁的屋子里缀满了艳色的红,喜蜡上的烛火正摇曳生辉,晃着银屏绣帏。
祝雁停坐上床,轻闭起双眼,到这一刻,那些起伏不定的心绪终于缓缓变得平静,他安静坐于洞房中花烛下,只等他的良人归。
戌时末,萧莨被人搀扶着送回,听到房门开阖声,祝雁停抬眸,对上自屋外踏入之人炽热的双眼,无声一笑。
萧莨走上前,握住祝雁停一只手,不错眼地望着他,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面颊醺红,眸色黝黯深沉,祝雁停一看便知他已然醉了,手指在他掌心间挠了挠,喃喃唤他:“表哥……”
萧莨弯腰,用力将之拥入怀中。
半晌,祝雁停一声轻笑,在萧莨耳畔提醒他:“表哥,你先放开我,我们还得行合卺礼。”
萧莨恋恋不舍地将人放开,喜娘捧上合卺酒,祝雁停接过酒杯,轻轻一晃。
烛影入瑶觞,酒与火同色,亦映入他含笑的眼眸中。
合卺交杯,以星月为媒、山川为鉴,此生作夫妻,同衾同穴,白首不分离。
屋中已无旁人,萧莨垂眸握住祝雁停的手,轻轻摩挲着指节:“雁停……”
“嗯。”祝雁停轻声应他。
沉默无言片刻,萧莨拉开床头暗格,取出一个檀木制沉甸甸的锦盒,当着祝雁停的面打开,里头是两枚同样的羊脂玉做成的玉佩,在烛火中泛着温润细腻的光。
他将其中一枚放至祝雁停掌心,告诉他:“这是当年承国公主大婚时,景瑞皇帝和皇后赐给她的,一代代传下来,到了兄长和嫂子手中,陛下的指婚圣旨下来后,嫂子便将这对玉佩送与我做贺礼,她说我俩拿着这个,也算是我们两家人与先祖的缘分,以后你我一人一枚,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