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蒙苦笑:“朝廷拖欠军饷、粮草,让我们就地征取,又能征上多少,大冬天的将士们都穿不上一件棉衣,喝不上一口热汤,父亲就算再神勇,亦无能为力,……只没想到那次朝廷会拿了柳家开刀,我等收到消息时,判决已下,柳家人已成阶下囚。”
提到柳家,萧莨眼中有些许黯然,萧蒙宽慰他道:“柳家人流放去雍州,我已派人寻到,他们一家月前已平安到了那边,就只是陛下亲下的旨意,我们也做不得什么,更不好跟他们过多接触,我叫人给他们送了些银子,又托人略微照拂他们一二,眼下也就只能做这些了。”
“……多谢兄长。”
“你倒是不必与我道谢,本也是我应当做的,阿莨,你……”萧蒙望着自己一贯性子拘谨的弟弟,欲言又止。
“我知兄长想问什么,”萧莨低下声音,“母亲应当已与兄长说了我与怀王府小郎君之事,我心悦于他,他亦倾心于我,还望兄长能成全。”
萧蒙神色略沉:“你果真想好了?”
“想好了。”
沉默半晌,萧蒙长叹一声:“我原以为,你与那柳家郎君,是彼此有意的。”
萧莨淡声解释:“我与他婚约早定,他于我是责任,若无这些变故,我不会负他,但造化弄人,或许我与他当真没有缘分吧,知道他如今尚且安好便已足够,雁停……他是我心爱之人,我只想要他。”
萧蒙无奈道:“那些劝诫之话,母亲想必已与你说过许多遍,我便不再多言,但你要想清楚,陛下从来不放心我们承国公府,你若当真与怀王府的小郎君在一块,陛下与皇太弟恐都会生疑,我与父亲在外尚且鞭长莫及,只怕你在朝中会十分难做。”
“我知,我能承受,”萧莨神情坚定,“我亦会小心,定会护家中人万全。”
“罢了,”见萧莨如此坚决,萧蒙不再多劝,只提醒他,“此事母亲先前就已去信告知父亲,父亲的意思也是让你想清楚明白便可,你是男子,不是女儿家,有些事情并不需要家里人处处替你操心,我萧家人也不是那等贪生怕死之人,你若真有意于他,便按着自个心意去做吧,母亲那边,我会帮你去劝。”
萧莨的眸光乍亮,再次与萧蒙道谢:“多谢兄长。”
“你我兄弟不必言谢,”萧蒙摆手打断他,“日后你嫂子和侄子侄女留在京中,兄长还得麻烦你多加照顾他们。”
“那是自然,”萧莨赶忙答应下来,略一顿,踌躇问萧蒙,“大嫂他们留在京中,……可是陛下之意?”
萧蒙的神色晦暗一瞬,低下声音:“我今日进宫面圣,陛下看着比从前是愈加荒唐了,那道人也不知使了什么妖法,竟叫陛下这般顺从他,当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