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起昨日之事,萧莨的眸光微动:“昨日,……多谢。”
“萧大人是说那个香囊吗?你昨日已与我道过谢了,后头萧大人回去可还有头疼?夜里睡得安稳吗?”祝雁停笑语盈盈,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萧莨点点头:“尚好,多谢郎君关切。”
“我说了,不必再提谢字,”祝雁停轻叹,“萧大人可还愿意再陪我喝两杯?”
萧莨没再拒绝,祝雁停让阿清去讨来酒,茶杯换成酒杯,清冽酒香随着自壶里淌出的酒水蔓延开。
祝雁停举杯,眸中带笑,萧莨望着他,顿了顿,举杯同饮。
半壶酒下肚,萧莨原本略显冷峻的眉目逐渐缓和,眼中的愁绪却似更浓,见他又要倒酒,祝雁停按住酒壶,低声劝道:“萧大人,说好了两杯,再多便不要喝了。”
萧莨抬眸,漆黑双瞳一瞬不瞬地看着祝雁停,祝雁停与他微微一笑:“再喝你又要醉了,你总不能要我将你扶回去吧?”
“不会。”萧莨声音低哑,显是情绪低落,并未将祝雁停的玩笑之语放在心上。
安静对视片刻,祝雁停到底让了一步,松开手。
看着萧莨再次将酒杯送至唇边,祝雁停踌躇问他:“你……有心事吗?是因为那柳家郎君?”
萧莨一怔,眸色黯下,祝雁停叹道:“果真如此。”
萧莨放下酒杯,沉默半晌,低喃:“我与他……我俩自幼指腹为婚,原本今年底之前便会完婚,如今他家里出了事,事情还是因萧家而起,我却束手无策,他父亲砍头、全家流放,我在外办差一无所知,直到前几日归京,才被告知。”
祝雁停轻声安慰他:“好歹他保住了性命,人还在,日后总还有再相见的时候。”
“……终归是承国公府欠了柳家的。”
“话不能这么说,”祝雁停不赞同道,“柳知府确实贪墨了,并非冤枉了他,只是不凑巧,碰上西北战事失利,要他做替罪羊的是陛下和朝廷,与萧家无关。”
萧莨微微摇头:“若当日我在京中……”
他本是工部营缮司的主事,先头一直负责北海别宫的修缮重建,几月之前上头一道调令将他调去都水司,后头便被派出京勘察河道,直到前两日归京,才知晓这些时日以来发生的事情。
家里人瞒着他是担心他在外头出什么事,萧莨却很难不去想,若是当日他没有离京,事情是不是还有转圜余地。
只是如今再提这些,也只是枉然。
萧莨终究没再说下去,神色愈发落寞。祝雁停捏着酒杯,目视萧莨,眼中情绪叫人看不分明:“萧大人与柳郎君,当真情深义重。”
萧莨的声音更低,满是苦涩:“他不信我,为何不愿求助于我,为何……要先退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