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门花厅前的戏台前,红福喝了两碗荔枝酒,就脚步斜歪,面红耳赤,流着口水,手舞足蹈的在戏台前和戏台上的杂剧艺人抢着唱起‘嗷嗷’歌来,靠近戏台的女眷都不看台上的杂剧,只看着又唱又跳的红福,笑得前仰后合。
红福自得自乐的又唱又舞了大半晌,酒劲涌上来,一头倒在廊柱旁,呼呼大睡,几个婆子上前架起她,抬着回去瑞紫堂睡觉去了。
老太妃和靖北王妃说着话,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荔枝酒,不觉也薰薰然起来,站起来,拍了拍靖北王妃的肩膀:
“往后常来,咱们娘俩说话解闷,今天就不多陪你了,我这酒劲儿上来了。”
老太妃边说边站起来,王妃忙上前扶住她,靖北王妃也不敢多留,忙站起来,大长公主等人也跟着站起来,往外送着老太妃。
李小暖出了花厅,掀着轿帘,侍候着老太妃上了轿,和王妃一起,将老太妃送回瑞紫堂,侍候着她歇下了,才转回花厅,遣人给汝南王送了信,王妃入了坐,和众人又听了几出戏,直到未末时分,众人才陆续散了。
送走了众人,程敏盈吃了点热茶饭,和狄远健一起告辞回去了,李小暖送了她出去,回来忙着清点寿礼、入库,看着人收东西,直忙了四五天,才算收拾完了。
知了声中,已经是六月初,古云姗让人捎了信来,金家老爷奶奶,接了信就坐船启程赶了过来,隔天就到京城了。
金志扬接了信,直带人迎出了一天的路程,晚上接到了父母,细细说着种种过往缘由。
李小暖接了信,只遣来人去古府转告严氏,别的话,一句也没说,金家父母的到来,必是要劝和的,这事,只看古云姗自己的意思了,别人说不上话,更帮不上忙。
隔天,金志扬接了父母进城,古云姗带着孩子迎到了城门外,见了礼,一路侍候着公婆进了金宅,邹氏病着,金志扬吩咐不要惊动她,张罗着摆了宴席,要吃顿团圆饭。
古云姗接了公婆进府,也不隐瞒,将要析产分居的事明白禀报了,
“……虽说和他断了这夫妻情份,可媳妇还是金家媳妇,公婆还是媳妇的公婆,往后,媳妇还是往日一般孝敬二老。”
金志扬的母亲张太太眼泪涌了出来,伸手拉着古云姗,
“你这孩子,哪能说这样赌气的话,志扬有什么不好,你跟我说,我教训他,这小夫妻,有些争争吵吵也是常事,哪里就要析产分居了?那可是大事!云姗,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这事,我也不用问,必是志扬的不是,必是他伤了你的心!”
金老爷盯着金志扬怒目而视,厉声呵骂道:
“你个糊涂东西!反了你了?!这样好的媳妇你到哪里找去?竟给老子惹出这样的祸事来!看我不打死你个糊涂东西!”
金老爷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抄起只杯子,冲着金志扬砸了过去,砸完了杯子,干脆站起来,抬脚踹了过去,金志扬也不躲闪,伏在地上,老老实实的挨着父亲的踢打。
张太太拉着古云姗,满眼心疼的说道:
“好孩子,我知道你委屈了,若不是委屈得紧了,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好孩子,你放心,有我呢,还有你父亲呢,断不会让你再受半分委屈去,以前的事,都是志扬不好,让你父亲重重的打他,给你讨回来!”
古云姗垂着眼帘,也不看正被金老爷连踢带踹着的金志扬,沉默了片刻,才抬头看着张太太,声音冷静的说道:
“母亲,析产分居是大事,媳妇断不敢拿这个赌气拿乔,这事,是媳妇仔细想了这半年才定下来的主意,媳妇和他缘分已尽,还请母亲见谅。”
古云姗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母亲,媳妇该回去了。”
张太太也跟着站了起来,满眼焦急的拉着古云姗,
“云姗,这些年,你跟志扬在外头,吃了多少委屈,把你伤成这样!都是母亲疏忽了,是母亲委屈了你。”
古云姗止住张太太,
“母亲千万别这么说,这都是我的命,母亲止步,媳妇先回去了。”
古云姗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婆子去叫在院子里玩耍的砚儿和墨儿姐弟,张太太追出来,一把抱住玉书,满脸不舍的连连亲着,
“就让孩子先留下吧,可想死我了。”
古云姗踌躇着,轻轻咬着牙,
“母亲既想孙子、孙女了,若不嫌烦,就让他们留下来陪着您老吧。”
砚儿咬着手指,看着抱着玉书不肯松手的祖母,又转头看着母亲,想了想,拉着墨儿走到古云姗身边,伸手拉住古云姗的衣袖,
“母亲,我要跟母亲一处,母亲在哪我就到哪儿!墨儿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