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恪被她笑得瞬间心神恍惚起来,下意识的伸出两只手,一下子又恍过神来,急忙放下手,背到身后,轻轻咳着转头看着四周垂手侍立的丫头婆子。
李小暖眉梢微微挑了挑,若有所思的盯着程恪看了片刻,嘴角渗出隐隐笑意。
两人并肩缓步进了院子,李小暖殷勤的侍候着程恪去了外面的大衣服,看着小丫头侍候着他进去净房沐浴洗漱了,取了针线过来,靠到靠枕上,慢慢绣起了那幅荷叶荷花。
程恪沐浴出来,坐到榻上,李小暖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帕子,慢慢给程恪绞着头发,程恪舒服的伸展着手臂,伸手拿过李小暖放到几上的花绷,仔细看了看,笑着问道:
“你绣的?”
“嗯。”
李小暖直起身子,越过程恪肩膀,探头看着他手里的针线,笑意从眼中溢出来,满脸笑容,程恪抖开白绫,比划着看了看,转过头,看着李小暖问道:
“做帕子?”
“不是。”
李小暖笑容更盛,垂着眼帘,拖长着声音,慢吞吞的答道,程恪疑惑的看着她,带着丝警觉追问道:
“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我能笑什么?母亲交待了,说你睡觉不安份,最好……那个,说你以前睡觉嘛,一直是戴着肚兜的……嗯,这是,给你做的……”
李小暖压抑着脸上的笑意,声音压得低低的,拖着含糊的尾音,极认真的说着,说到最后,垂着头,闷闷的笑了起来,越笑越厉害,直笑得站不住,头抵在程恪背上,手里的帕子也滑到了地上。
程恪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手里捏着花绷,僵在了那里,脸色紫涨着,瞪着乐不可支的李小暖,又慢慢转过头,看着手里绣得精致异常的几支荷叶荷花,只觉得仿佛又一头跌进了这荷叶荷花下的烂泥里。
第二天,是李小暖回门的日子,一大早,孙嬷嬷看着人备好了回门礼,装到了车上,李小暖跟着程恪到正院和王妃辞了行,出了二门,上了车,往古府行去。
到了古府,车子进了大门,程恪低头看着正掀着帘子往外张望着的李小暖,低声说道:
“中午,咱们早些出来,我带你去德福楼吃饭去,德福楼的馉饳儿,也还过得去。”
李小暖转过头,眼睛亮了起来,急忙点了点头,笑盈盈的答应着,
“好!”
程恪微微有些失神的看着笑颜绽放的李小暖,只觉得心里那股热流又冲了上来,昨晚,他搂着她,她在他怀里,也在他梦里,她这身子,到底要几天才能好?他这煎熬,唉,什么时候才能解?
车子顿了顿,停了下来,李小暖直起身子,示意着程恪,程恪绷着脸跳下了车,古萧长揖见着礼,引着他进了正堂。
车子缓缓又往里行去,到了二门内停了下来,竹青掀起帘子,扶着李小暖下了车子,古云欢和严婉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古云欢紧走几步,拉着李小暖的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她,严婉在离李小暖两步处站住,恭谨的曲膝行着礼。
古云欢拉着李小暖,一边往里走着,一边俯在李小暖耳边,低低担忧的问道:
“小暖,他对你……好不好?”
“嗯,很好,二姐姐别担心,都好。”
李小暖笑盈盈的点头答道,古云欢歪着头看着李小暖,见她神情安宁,眼底隐隐透出笑意来,长长舒了口气,抬手拍了拍胸口,
“那就好那就好,我可担心了好几天了。”
李小暖笑盈盈的看着她,伸手挽着她的胳膊,回过身,招手叫着严婉,三人并肩说笑着往春渚院进去了。
周夫人站在正屋门前迎着李小暖,李小暖忙上前曲膝见了礼,和古云欢一左一右扶着她进了东厢,严婉接过小丫头托盘里的茶,一一奉了上来,又指挥着丫头婆子,摆了满桌的点心,笑着让着李小暖。
李小暖看着严婉忙完了,让着她坐到榻沿上,几个人陪着周夫人说了一会儿闲话,周夫人看着李小暖,指着严婉笑着说道:
“从昨晚上起,萧儿媳妇就惦着要和你说说话呢,好了,你们也别在这里陪我这上了年纪的人说闷话儿了,去吧去吧,去园子里逛逛,去萧儿媳妇院子里自在着说话儿也行,去吧去吧。”
三个人笑着站起来,告了退,出了春渚院,李小暖转头看着严婉,笑着说道:
“我想去给老祖宗上柱香。”
“我也正想去呢,咱们一块儿去。”
古云欢急忙接过话头说道,严婉笑着应承着,吩咐丫头婆子准备物什,一行三人往明远堂过去了。
李小暖和古云欢上了香,转出灵堂,站在院子里四下打量着,古云欢有些伤感的低声说道:
“你看看,这明远堂,不过空了三两天,就让人觉得凄清起来。”
严婉忙转着身,四下看着,笑着说道:
“哪里凄清?思贤每天都过来拜祭老祖宗,我也隔天过来查看着,这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哪敢不经心着的,二姐姐看着哪里不好?”
李小暖笑了起来,伸手拉过严婉,笑着说道:
“你理她呢,她就是喜欢悲风伤月的,往常在家时,落片叶子都能伤感上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