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能进入这里的,必须是修行圆满的人。
低阶的修行,是最容易圆满的,若是余子清早点进阶五阶,他恐怕都进不来了,因为他四阶的修行还不圆满。
但他其实早就可以进阶五阶了。
以此类推,曾经进入这里的人,恐怕也没有一个是实力很高的。
八阶的都不太能有,九阶的更不可能了。
若是能在八阶,修行到自我圆满,以瓶颈消散的状态进入九阶,这种大佬,就有很大希望进阶十阶的。
这种人,据余子清所知,一个也没有。
而且,就算是有这种大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感受着那颤抖的火山,蕴含的怒火,余子清自我评估了一下,率先冲了上去。
他服下魔丹,眼神里多了一丝杀气。
与最前方的一个小怪硬碰硬的碰撞到一起,余子清硬抗了一击,火焰与巨力,顺着他的皮肤滑开,他的一只手插入对方的体内,癸水之气涌出。
霎时之间,便见那小怪身上热气蒸腾,身躯飞速变得僵硬,最后化作一尊黑曜石雕塑。
随着余子清收回了手,雕塑便轰然崩塌,化作满地的碎石。
余子清看了看掌心握着的心脏,如同燃烧着火焰的岩浆,周围的海水不断的被烧开,心脏也慢慢的冷却凝固,表面的黑色外壳破碎跌落之后,化作一颗暗红色的宝石。
余子清将其收起,默默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实力,身形化作一道残影,游走在海中,不断的击杀一个个小怪。
收集了数十颗宝石之后,向着火山口一看。
那个还在挣扎着想要冲出来的大怪,已经伸出第二只手臂了,火山口都被挤压着,不断的变形崩塌,他的气息越来越强了。
差不多了,该走了。
他不是那个大怪的对手。
念头一转,两息多的时间之后,余子清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火山中,传出暴怒的嘶吼,海水在沸腾,大量的气泡,裹挟着黑烟,冲向了海面。
火山内部,岩浆翻滚的地方,一尊上千丈高的岩浆怪物,暴怒的嘶吼。
“哈……”
一声轻笑声传来。
火山的内壁上,有一个全身都被束缚着的年轻人,哈哈大笑。
他的身上已经没有多少血肉了,只有脸上还能看到他原本的样貌,却也只剩下一层皮。
而脑袋之下,只剩下一副骸骨,在岩浆的灼烧之下,依然保存着。
那大怪将脑袋凑了过来,看着年轻人,一拳轰击在他的身上。
年轻人歪着脑袋,脸上的一丝皮肤跌落,落入到岩浆里化为灰烬,他却依然带着笑脸。
“你没想到吧,这一次来的,竟然是一个完全入魔,却还能保持自我的人,而且他还是一个修成了癸水之气的体修。
你化出的那些小喽啰,在他面前,简直是不堪一击。
哈哈哈……”
年轻人哈哈大笑,惹得怪物又是几拳轰在他身上。
随着怪物的轰击,却见这火山的内壁,慢慢的增厚了一些,那已经稍稍扩大了一点的火山口,也慢慢的变小了一些。
年轻人抬头看了一眼,望向怪物的眼神,立刻变得不屑。
“我再提醒你一句,现在不是你困住我,而是我困住了你,你尽管动手,我若是彻底消散,你也会被彻底的埋葬。
算了,你这种诅咒所化的怪物,有脑子的话,就不至于落入我的陷阱里。”
年轻人闭上眼睛,再也不理怪物。
那怪物满腔怒火,无从发泄,他想要再在年轻人身上发火,却又怕那火山口越来越小,直到彻底将他埋葬。
最后怪物只能随机抓住一些在岩浆里泡澡的小怪,将其一个接一个的捏死,以发泄心中的怒火。
另一边,余子清再次回到了第二层里陵寝。
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摊开四肢的敖青。
“你这是在……干什么?”
敖青面不改色的爬起来,先打量了一下余子清,发现余子清没受伤之后,立刻长出一口气。
“能告诉我,你在下一层看到了什么吗?”
余子清照着描述了一遍,敖青松了口气。
“放心吧,那怪物一时半刻出不来的,他被二十岁的我困住了,那座火山就是困住他的地方。
不过,也困住了二十岁的我,不解决那个怪物,是不可能救出二十岁的我了。”
说完,看着余子清的样子,敖青立刻又很认真的道。
“你不用再去了,二十岁的我,已经做好准备,将那里全部埋葬了。”
“不急,我觉得可以试试,那些怪物,似乎挺像魔头,却又不是魔头,杀小喽啰不难,那个大的怪物,倒是有点难了,我先试试,不行了我也不会不自量力。”
余子清本来都准备走了,听到那火山其实不是怪物的巢穴,而是将其困住的东西,那余子清就有点想法了。
那些小怪身上的核心,被强行冷却之后,形成的宝石,蕴含着很强的力量。
很契合余子清准备好的另外一门体修功法。
地火阳遁。
这是对应金水阴遁的一门炼体功法,最早的时候,是从上古之时传下来的,最初的创立者是谁,已经不详,但是流传却甚广。
下限很低,上限也很高的一门法门。
而那些宝石,其内蕴含的力量,余子清就感觉特别契合,可以试试。
若是可以的话,哪怕救不出来二十岁的敖青,起码也有别的收获。
……
老羊穿梭在恶龙体内,不断的搜寻。
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他终于顺着一些死气腐蚀出的裂口,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恶龙已经死了,但是能靠着吞噬血食,以添加灯油,燃起最后一丝生机,那他的肉身就一定有一部分,没有完全死掉。
找到了心脏时,那里已经完全被死气侵染,而且是死气最浓郁的地方。
老羊反过来寻找死气没那么浓郁的地方,慢慢的,终于在恶龙的肝脏位置,找到了一片还蕴含生机的部分。
那里的生机,死死的抵挡着死气,有渗透进来的死气,也会被那一小部分,尚未彻底坏死的肝脏化解掉。
老羊没去动那片肝脏,而是在附近,找到了一块尚且还有生机的内皮。
他张口一吐,取出一块玉化墓所化的尖锐石刀,人立而起,以蹄子夹住石刀,小心翼翼的切割那部分内皮。
蕴含着死寂力量的石刀,契合这里的死气,一点一点的蚀刻内皮,将其剖下。
很快,一张一人大小的内皮,便彻底被剥下,在周围的死气想要侵蚀那块内皮的瞬间,老羊便来到了那一小部分蕴含生机的肝脏附近。
周围的生机,将所有的死气,全部抵挡在外。
老羊看着这张内皮,长出一口气。
他就待在这里,取出大量的材料,趁着内皮的生机未消,不断的书写上一个个符文,将其彻底印入内皮里。
诡异的符文书写在内面,而其另外一面,则全部书写了龙纹。
随着时间流逝,那张薄薄的内皮,便慢慢的变化了样子,化作一张无头无尾,龙纹如同龙鳞的龙皮。
老羊的双目化作人目,目光凝重的看着这张龙皮,喃喃自语。
“我到底还是跟子清学坏了啊,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余子清想要一个靠山,一个九阶体修是不够的。
所以,老羊准备给余子清再找一个靠山。
但区区九阶山羊妖,太拉了。
他拿不出手。
那就一步到位,给余子清找来一个信得过的,九阶的龙吧。
老羊抚摸了一下龙皮,眼神变得愈发坚定。
他很喜欢现在的锦岚山,余子清在维护锦岚山,为锦岚山积攒底蕴,广结人脉,这些都是老羊没法去做的。
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不能出去到处乱跑,不然若是被曾经熟悉的人,再次遇到,再次熟悉起来之后,说不定他的身份就暴露了。
那对锦岚山是巨大的威胁。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给锦岚山找个真正的强者当靠山。
一个九阶的龙族,加一个觉醒了十方神通的九阶体修,应该勉强够了吧。
念头纯净,坚定不移,致死无悔。
老羊拿起龙皮,毫不犹豫的套在了自己身上。
源自于造畜之法的新法门。
开启了。
下一刻,便见那龙皮收缩,彻底将老羊包裹在里面。
老羊咬着牙,忍着痛苦,一动不动的接受。
他能化作不是羊妖的羊妖,迈出了最坚实的一步,验证了这条路的正确。
那自然可以继续照着这条路走下去,从最简单的羊妖,一跃到不是最难也差不多的龙族。
毕竟,山羊和龙,先天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哪怕是同一阶,那差距也会如同天堑,无法逾越。
他全身的骨骼,都在破碎,五脏六腑,也被挤压破碎。
但是没关系,他只是长得跟山羊一样,结构跟山羊一样而已,其实并不是山羊。
这种程度的破碎,以他之前天天炼体才达到的境界,根本死不了。
慢慢的,那龙皮彻底的收缩,化作一颗圆球,圆球慢慢的变化着形状,慢慢的拉长,慢慢的化作一条龙的形状。
数日之后,龙皮的一端,破损出两个小洞,两只小小的角刺了出来。
跟着是腹部,四只蜷缩成一团的小爪子也刺破了龙皮,伸了出来。
又过数日,原地已经躺着一条一人多高的幼龙,他双目紧闭,慢慢的活动着身子,盘成一个蛇阵。
他一呼一吸之间,都开始有云气浮现。
一身妖气与煞气融合的力量,开始伴随着他的呼吸,不断的被重新炼化。
小小的龙角,开始生长,软嫩的利爪上,开始长出了细密的鳞片。
以造畜之法,深化的逆向破解,化作龙族,远远比化作一只山羊难太多了。
而已经完成了第一次,甚至借助天地之力,彻底化形,只是必要的先决条件。
一个人是没办法变成一条龙的,只有一个已经被天地认可的,从未出现过的妖,走过一遍类似路的妖,才有机会。
而老羊毕生所学,当一个修道者,一生积累道行,都在此刻发挥着作用。
让那种深度的转化,缓慢但坚定的前行。
等到老羊的气息,重新恢复到六阶之后,这里的环境,已经快要容不下他的身形了。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一双深邃,充满智慧的人目,但是随着一眨眼,便化作了威严的竖瞳。
一种只有龙族身上才有的独特威压,缓缓的浮现了。
他趴在那里,静静的歇息了片刻,再次联系余子清。
“你还在那边的陵寝吗?”
“在啊,我去过第三层了,但那里的怪物,我打不过。
但是我发现那里的怪物,身上有一种力量的核心,用来修行地火阳遁特别适合,我这边已经入门了。
你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老羊想了想自己全很骨骼破碎,五脏六腑尽数破裂崩碎,差一点就死了,却还是轻描淡写的道。
“有点波澜,但整体还算顺利吧,过一个月之后,我这边有点事,需要你帮忙,到时候你直接出了陵寝等着。”
“哦,行。”
老羊下线之后,看了一眼恶龙那块还保留着生机的肝脏,拿出石刀,切下来一半,将其收起。
然后游走着从恶龙的口中钻了出来。
恶龙的脑袋上,一层薄薄的黑雾笼罩,依然在沉睡。
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那黑雾微微生出一丝波澜。
“冷静点,是我,别出岔子了,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时刻,你也要有个大机缘了,要是错过,你以后都别想有真正走正道的机会了。”
听到这话,楼槐立刻稳住了,拼尽全力,让那个沉睡的恶龙,继续沉睡。
当楼槐感应到一头龙从恶龙口中游走出来的时候,都快吓尿了。
他还以为老羊完蛋了。
没想到,一开口,才发现那龙就是老羊。
楼槐哪见过这阵仗,他的传承里,都没有这种事。
他敢拿自己的正道发誓,眼前的绝对就是一头龙,不可能是什么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