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外边响起烟花声,很容易让人忘了今晚是跨年夜。
褚沉左臂一伸,将刚出浴室的沈谧捞进了怀里,闻着她身上清淡的沐浴乳香味,低哑的声音却透着郁闷:“第二次了。”
沈谧拉了拉头上的毛巾,“什么第二次?”
褚沉看着桌上朴素的水果粥,单手帮她揉干头发,“这是我第二次给你准备惊喜,又失败了。”
“你给我准备了惊喜?”
“当然。”
褚沉勾着她的脖子,用额头顶着她的额头,轻轻道:“如果不是这场风暴,我们应该在无人岛上烛光晚餐,度过浪漫一夜,而不是在小医院里喝粥,睡着一米的单人床。”
沈谧早猜到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无人岛,只是没想到他准备了那么多,就像上次一样。
不同的是,上次的惊喜在家里,这次的惊喜在无人岛。
“我从来不在意那种形式上的东西。”
沈谧眼眸沉静,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伸手摸着他的脸,从俊美的眉眼摸到高挺的鼻梁,再摸到薄薄的嘴唇,然后细细地感受着这张年轻面孔饱含活力的皮肤。
心底有一处渐渐安定下来。
沈谧笑了,“你今天平安回来,就是我最大的惊喜。”
褚沉凝视着她的眼睛,眼神渐渐变化,跳动着热烈的火焰。
他一低头,狠狠地堵住了沈谧的唇瓣。
是喜悦的宣泄,更是猛兽的掠夺,深深地、深深地亲吻,不给她任何躲避的机会。
这一次,沈谧也没有再推开他。
她闭上了眼睛,手指插进男人浓密的发间,用心享受这个让人温暖的吻。
甚至加深了这个吻,很久很久才停下。
如果不是时机条件不允许,褚沉绝不会允许这一切停下来。
即使停下,也不让沈谧离开自己身边,下巴磨着她的肩膀,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
“不过,在医院里跨年,你应该是第一次吧?”
“不是。”
沈谧倚靠在男人的怀里,视线落在窗外,烟花的光辉灿烂无比,心情却平静得如同湖泊。
“我十八岁的时候,跨年夜也是在医院过的。”
“你生病了?”
“我生病了,我奶奶因为我离家出走,也生病了。”
褚沉拨弄着她额前的碎发,“我离家出走很正常,你看着可不像是会离家出走的人。”
沈谧冲他一笑,“很多事不能看表面。”
“为什么会离家出走?”
“逃婚。”
“十八岁逃婚,逃的是谁,你第一个前夫,陆昀?”
“你知道得挺多的。”
褚沉低头掩去眼底的深沉,不动声色地问:“为了谁逃婚,你第二个前夫?”
沈谧顿了顿,“为了我自己,我的一切决定都是为了自己。”
“胡说。”
“嗯?”
褚沉搂着沈谧,露出一个狡黠又甜蜜的笑容。
“至少今天跟着救援队去找我,就不是。”
沈谧失笑。
这或许是她唯一无法自圆其说的事。
褚沉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如果是从前,他非听到他想听的不可,可是现在,事实胜于雄辩。
只需想一想沈谧怒骂他的样子,捶打他的样子,那颗心已经飘到云端。
不再那么担心跌落。
褚沉勾唇一笑,“那为什么逃婚?”
沈谧很少谈及自己的私事,也不太会回忆过去,甚至是厌恶回忆。软弱无能的人才会不断地追忆往昔,感慨唏嘘。其实回头看没有丝毫意义,正确的选择应该直面问题。
即使知道什么是正确的选择,这种正确的选择,对于十八岁的沈谧而言,依然有些沉重了。
沈谧坦然笑道:“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嫁给一个只见过一次,毫无印象的男人。”
褚沉听到她说“只见过一次”“毫无印象”时,唇角微微上扬。
可很快,又想到自己同样没在对方心里留下什么印象,唇角的弧度又僵了僵。
“那就不要嫁。”
“奶奶也这么跟我说。”
沈谧闭上了眼睛,像是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家医院,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奶奶。
她苍白的面容,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唯一的孙女,一向威严沉默的人,竟然说了很多很多话。
“她说,沈家没有我重要。”
“当然,你才是最重要的,全世界都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东西。”
褚沉不假思索,几乎脱口而出,令怀里的人肩膀颤了颤,似是轻笑了一声,“你才是东西。”
褚沉用石膏臂托起她的小手,凑到唇边亲了一下:“我是东西,你是宝贝。”
俗套的调情。
此刻却不再轻飘,有了沉甸甸的分量。
沈谧伏在他的胸膛,轻轻摇了摇头,“你不懂,沈家是我和奶奶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