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兰泽为何没有杀他?
周乔又饮下满满一盏。
当初大哥借皇家祭天大典生乱,以质子私逃为由一路追杀,将战兰泽围困在城隍庙几乎逼入绝境。而后他脱身反攻,生擒了要置他于死地的北晋御史大人,按理说,抓住如此敌国重臣,必该杀之予以重创。
可他没有。
他伪造大哥的尸身,将人安置了起来,甚至差人精心侍奉,不曾亏待半分……也是因此,才会生出后面这些事端。若说得难听些,这无异于养虎为患,战兰泽不会不明白。
那么,是因为她吗?
周乔怔怔地望着手中的酒,烛光昏暗,上面竟映出了他的脸。
战兰泽回府时,看见主屋已熄了灯。想来是边关奔波本就疲累,又骤然得知周慕白还活着,心中大惊大喜之后,她静下来只怕是沾枕就睡。
这么想着,他便入了隔壁厢房,沐浴更衣后才回到主屋,轻轻推开了门。
却没想刚开门就是一股浓烈的酒香,其中……还掺杂着不太平稳的气息声。
他看过去,床榻空空根本没人,而桌边倒是有一醉鬼喝得脸蛋绯红,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没睡怎的也不燃灯?”战兰泽如寻常般语气温和。
谁知周乔“啪”地一拍桌子,“灯都燃尽了!你怎么才回来?”
语气十分气愤,气愤中还带着那么点委屈。难得看她这般使小性子,他应道:“是与舅舅说事,说得晚了些。”
瞧她似乎是等了很久,战兰泽也不去燃灯,而是先坐下来揉了揉周乔的头发,又看见桌上倒着的空酒坛,“怎么饮这么多酒?”
周乔哼了一声,拿起另一个酒盏满满倒上,放到战兰泽面前,“我特意给你带了美酒,谁知你半天……半天都不回来!罢了,不说这个你快尝尝。”
“好。”
战兰泽看她那别扭的样子,大抵明白这酒是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感激他没杀周慕白罢了。男人唇角勾起,将酒盏放到唇边正要饮上一口,却没想面前的人儿忽然小嘴一瘪,莫名大哭起来。
“战兰泽,我可真没良心啊!”周乔哭声很大,“你对我那么好,你都没动我大哥一根手指头,我还凶你不理你,还说再也不喜欢你了,甚至还、还怀疑你!我怎么这么没良心啊,我也太对不起你了啊……”
战兰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怔了下,放下酒盏去给她擦眼泪:“没有,周乔,你没有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