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并未容顾夫人反驳,他便起了身,看见刚进来的嬷嬷,他语气平和:“劳嬷嬷照顾好我娘。”
“是是,老奴也定会时时劝慰夫人的。”
周璃不放心地派人去顾夫人的院子问了几句,听说顾夫人气得掉泪还动手打了顾霆尉,周璃当即便要过去。只是尚未出院子就碰到了他回来,看见他脸上的红印子,她红了眼眶。
“哎,你哭什么呀。”顾霆尉咧着嘴一笑,“爹走了没人打我,正不习惯着呢,娘打我撒撒气,我心里反倒舒坦!”
周璃知道他这是在宽慰她,可宽慰也要分时候分情况,眼下这种宽慰哪里搪塞得过去。
见她不说话,顾霆尉温柔地揽着她的腰身往屋里走,“璃儿别哭,你一哭我也想哭。你说我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那是宁可流血也不能掉眼泪的。传出去别人笑话不说,你肚子里这个知道了,怕是也要取笑他老子呢。”
“这话从何说起?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若是伤心难过全都憋着,岂不是要憋出病来?”
周璃肯说话,顾霆尉就放心了。
“是是,夫人说的是。那回头我就多在你面前哭几回,你瞧着我可怜,让我偷个香我可就赚大了。”
越说越没谱,周璃不被他带偏:“听说母亲生了好大的气,你究竟同她说了什么?”
“我让她带着那姑娘,一同去苍安山的灵观住段日子。”顾霆尉如实道。
“什么?”周璃惊讶,“你这样做,母亲自然要动怒了!”
“璃儿,你信我就是。”
顾霆尉见她满面担心,也肃了神情,“你如今怀着身孕,要是有点差池你让我如何是好?我这将军府虽大,可也不是什么人都养的,若是阿猫阿狗也就罢了,多出来的可是有手有口的活人,温家姨母你没见过,那不是个好相与的,她手底下的庶子庶女日子不好过,能逃的哪个不想逃?这个温、温什么来着,这姑娘若是存了心想进我的后院,你这正室夫人不点头,岂不立时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那……你让她随母亲去苍安山,也不是长久之计呀。”
“这你就放心好了。”顾霆尉扶着她坐下,“母亲不是糊涂的人,身边人存了异心,她也是容不下的。若是那姑娘当真是个可心人儿,母亲可怜她,那就替她物色门好亲事,总比给人做妾的好,温家那边问都不会多问一句。”
听到这里,周璃才真的宽了心,“只是,实在委屈了母亲。还是我哪里没做好,才惹得母亲不快。”
顾霆尉看着她满脸愧疚,到了嘴边的话终归还是没有说出口。那些话说出来也无济于事,只怕反倒会让她寝食难安。
“爹娘是少年夫妻一路走过来的,这些年两人相互扶持,我爹的后院从来没有过旁人。几十年的夫妻情分,连我这做儿子的也比不了。父亲骤然离开,母亲伤心欲绝性情大变,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即便她身子好了也撑不了多久。”
“爹在时跟我说过,母亲喜欢去苍安山,住在那里能静下心来。很多事旁人再劝也是无用,还需母亲自己想明白。”
他这样说了,周璃便更能明白了。她点点头,没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