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战兰泽为何忽然扯到这些,但此情此景即便以往没有,以后说不定也会遇上,真遇此事该如何定夺?
若救,便是以其他将士之命为两人之命犯险,若不救,恐会寒了将士们的心,即便没上过战场的人也明白,一旦军心涣散,战事必败无疑。
见管耀蹙着眉不说话,战兰泽继续道:“若有一人愿率先舍身犯险,以调虎离山之计只身入敌营救人,管相以为该当如何?”
“当然是赏,我军能有如此忠勇的将士,当是南楚之幸。”
“这是五年前北晋与胡疆在赤努河一战所遇战况,燕林军高阶战损严重,夜袭敌营犯险救人的正是将满十一岁的周乔。”
“在那三年后的壁亭之战,北晋燕林军全军被困,军需殆尽之际,骁骑将军顾盛远下令突围,派出去的三名先锋一个是他的独子顾霆尉,一个是常年随他出征作战的副将李云澜,还有一个,便是周乔。”
“全军生死之际能担此重任的,唯有最善战忠勇,亦是最能让全军上下最信服之人。”
这一点,管耀当然明白。
“那般境况下,先锋军无异于丢出去的探路石,要么杀出重围,要么有去无回。是周乔率先击杀了敌军副帅,打乱敌军阵脚,对方的还击险些砍掉她一条胳膊,最终刀尖扎入她心口,只差分毫便能要了她的性命。”
“她整整躺了一个月,伤好后又参战数次,直至回京。”说到此处,战兰泽顿了顿,“管相将孙女视为掌上明珠,若是她经此一遭,管相心中作何感想?”
虽然听的是北晋事,而管耀官居国相,不是没经过风浪凶险的,只是一想到自己孙女若也遭了那样的罪,便觉心痛难忍。
“周乔的双亲死于沙场,家中并无疼爱照拂她的祖父祖母,一切功名财帛,都是她自己一刀一枪搏来的。不瞒师傅,我倒是想受她蛊惑,可她……呵,当初若非用整个北晋相要挟,她宁可死都不会妥协。”
听罢这些,管耀的神色已不似方才那般,“殿下对她的一切如此了解,当是早就心悦于她。”
“是。”战兰泽没有犹豫。
“师傅所言的祸水,是我战兰泽的妻子。”他直视着管耀,“是我牵挂多年,心生爱慕,费尽心思娶回来的人。她坦然,善良,是最重情重义,无畏又潇洒的女子,这么多年明争暗斗筹谋算计,唯有想到她,与她独处之时,才能安心片刻。”
话毕他起身,“而如今兰泽所求,也不过就是安心二字。”
“殿下。”见他要走,管耀当即起身。踌躇须臾,他神情肃穆地行了一礼,“殿下如此屈尊,愿深夜来此同老臣言说一切,老臣心中震撼,也羞愧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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