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还有伤啊乔儿。”周璃上前轻轻拉开周乔的衣领,里面的药纱果然已经被血浸透,甚至沾湿了里衣。
周乔任由她拉着坐下,周璃仔细地换下药纱,又唤嬷嬷将新添的暖炉和药一并拿了进来。
周乔皱眉看着嬷嬷抱进来的药盒子,“这是谁送来的?”
“是楚都统送来的,送来时说是那位在城隍庙救过你的药王大人给的。怎么了?”周璃拿起药膏,“这药刘乾大夫也看了,是上好的生肌药膏——”
“我不涂这个。”周璃话还没说完就被周乔打断,她兀自拢了衣衫,“要么涂原来的,要么就不涂了。”
周璃不知她为何忽然生了气,还是温声哄道:“好,那就涂原来的。姐姐给你涂药,你吃一点东西好不好?”
屋子渐渐暖了起来,伴着姐姐温柔地上药,周乔安静地吃着面。
只是吃着吃着,她眼眶便有些发红,“我不该朝姐姐发脾气。”
周璃方为她拢好衣衫便听到这么一句,心头一疼,坐下来握住了周乔的手,“你我姐妹,何必说这些。”
见她吃完了一整碗素面,周璃总算放下心来。
她又伸手替周乔拢了拢鬓边碎发,“乔儿,姐姐知道现在说这些你不愿听,但……无论何时何地,姐姐总想你过得舒心。”
周乔听得出她的言下之意,事到如今已成定局,若不能往前看,便要一辈子困在不甘和委屈中了。
周璃见她看着自己,也明白周乔是愿意听她多说几句的。她便起身去取了外衫披在周乔身上,这才继续刚才之言。
“我们之间,不说那些空话谎话。姐姐看得出来,陛下和兰泽公子都是喜欢你的。那道允婚的圣旨一拖再拖,想来是纠结斟酌了数个日夜。最终做此决定,其中该是有为了天下人的妥协,亦有不愿再让你上战场的考量。”
“我知道,或许那道圣旨他是不愿下的,但为了北晋子民,他不得不下。”
“可是姐姐,”周乔看着周璃,“我难道就不是北晋子民了吗?倘若此番逼迫之人不是战兰泽,而是昏庸蛮横的野王,又或是其他残忍暴虐之人,那道圣旨便是活生生地断送我的一生。我自问忠心不二誓死不渝,难道最后就应落得那样的下场?”
她为了国家舍生忘死,关键时刻,她的母国却不要她了。每每想到此处,她都如同被人一拳重击在心口,痛得喘不过气。
“算了。”周乔垂眸,语气有些无奈,“我不想再说这些,横竖都是当质子,嫁哪里嫁何人也都无所谓。姐姐不必担心,无论处境有多糟,我都会竭力自保,不会轻易让人害了去。”
“乔儿。”周璃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事情或许并非你想的那般。你此番到南楚,便是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