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你,就憋着想问朕为何要给周乔兵权不是?”皇帝睨了他一眼。
德仁公公当即跪地:“是奴才多言,陛下的决定自有陛下的深意,请陛下降罪!”
“好了好了,朕又没说什么。你都有此疑惑,想来朝中的人也都憋着呢。不过就是想问朕,周顾两家结亲本就是军政成了一家,在朝中已是无人能敌,朕不仅不制衡,反倒还给周家放权,岂不是要让周家成了北晋最大的权臣之家?”
见皇帝自己提起,德仁公公这才松一口气,抹了把额上的冷汗。
“自古君不问臣家事,臣不谏君后宫。他们要结亲,于情于理都不是朕该过问的。但若牵涉的朝中局势变动,则要另当别论。”
“陛下的意思是……”
“周顾两家对朕的忠心,燕林军上下对朕的忠心,都不必质疑。他们握着偌大权柄,各自效忠,本是相安无事。但两家成了一家,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只有将这权柄分开,才是上策。”
“陛下将黑鹰军交给小将军,便是将她从燕林军中拿了出来,她独掌一军,日后自然同燕林军的接触会越来越少。”
“你想得浅了,”皇帝哼了一声,“军营与朝堂,本就是争权夺利之地。封号、军功、军饷、军制哪一样不是关系着手底下军将的一家老小,这些东西怎么得来?除了上战场,那不都得去争去抢?南楚不就是行了此招大肆扩兵,对内制衡对外震慑,方使列国不敢贸进犯?即是有用,咱们也效仿一遭又有何妨。”
德仁公公连连点头,却又有些迟疑:“只是……陛下,这小将军可是太尉大人一手带起来的,又自幼长在燕林军中,要让他们相互争夺制衡,恐怕……”
“说你想得浅,你还真是越想越浅。”皇帝咳了几声,德仁公公忙递上一盏热茶。
皇帝喝后平复下来才说:“即便周乔不争,难道周慕白会坐视不管?他自然是要去替她争的。顾家纵然再是亲家,一个嫁出去的妹妹,如何比得上通天的权势?这个周家长子,朕最欣赏的就是他那心无旁骛的野心。”
话毕,皇帝又咳个不停。此时宫人有通传,那人在德仁公公耳边低语几句后转而退下。
“怎么,又是哪个大臣有折子要递?”皇帝闭着眼问道。
德仁公公上前,低声说:“回禀陛下,是皇后娘娘和四殿下听闻陛下身子不适,甚是担心,特送来了秋梨软糕和碧荷茶,又怕惹恼陛下,便只叫人在外面候着,若是正逢陛下想尝尝便送进来,若是陛下不想,便晚膳时再重新做了送来。”
“皇后做的秋梨软糕最是清甜可口,正好压压这苦得倒胃的汤药。她也算有心了,呈上来吧。”
一块软糕下肚,皇帝又端起那盏温热得宜的清茶喝了一口,末了,他再度开口:“皇后和四皇子幽闭也有些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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