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月黑风高的,即便有人看见行窃恐也看不清脸,不妥。
于是她进了院子,寻思着要不就放在院门口。
把东西放在院门口,她猫在院外等了一会儿,根本没看见院子主人出来,反倒看见了一只上蹿下跳的大黑猫。
周乔忙跑过去把琉璃花樽拿了起来,这要是在今夜被猫撞碎了,明早战兰泽看到一堆碎片,思念起母亲痛哭一场,那可就是她周某人的罪过了。
想了想,她迈过院前的门槛,走进了院子里。
院落还挺大,但布置却简单。只有一间正殿主屋,对面则有几间小屋子,看起来像是庖厨,还有粗使们住的地方。院子中间有一棵巨大的树,正将院子一分为二,遮挡了对面的视线。周乔仰头望着这树,虽不知名字,但她莫名觉得,这树能结出好吃的果子。
再次望向正殿,她上前敲了敲门,轻声叫了声:“战兰泽。”
屋里没有应答。
刚从宴席上回来就睡熟了?周乔摸摸下巴,低头看了眼平整的地面,放这里应该无事。
她轻手轻脚把琉璃花樽放下,还多此一举地又朝里面轻喊了声:“兰泽公子,我把你母亲带给你的东西放在这里了啊。不必谢了!”
正欲转身离开,就听见身后吱呀一声。
周乔回头,发现门被风吹开了一道缝隙。
这人夜里歇息怎的门都不关?宫门院门不关也就罢了,连屋门都不关,深更半夜的要是有歹人进去欲行不轨可怎么办!
周小将军全然不觉着自己就是那歹人,还体贴入微地琢磨,琉璃花樽放在门口,战兰泽晨起出来要是没看见一脚踢飞,岂不是更要痛心疾首。
罢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她重新抱起那花樽,心里三分正经七分不轨地推开了门。书墨香气立刻沁入鼻腔。周乔左右看看,屋里陈设极为雅致,檀木桌上还放着未画完的山河图。
桌后是满满一墙的书卷,周乔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头晕目眩,只好赶紧低头看看战兰泽的画作缓一缓。
不过这画作,一看就不是北晋的山河。
屋内未燃灯,周乔弯腰仔细地看了看,山河宽阔,崇山巍峨,又与胡疆相邻,正是南楚之景。
连作画都在画南楚山河,定然是十分思念了,周乔愈发觉得来送琉璃花樽真是妙哉。
战兰泽恐是要感动得双目通红,流着两行清泪握着她的手,颤声道:“乔儿,我该如何报答你?”
报答?周乔心里翻腾,要些什么报答好呢……
忽然里屋出了响声,顿时让周乔回神,莫不是将他吵醒了?
她抱着花樽左右看看,是把东西放下赶紧走,还是打声招呼再走?
只是还未思忖出结论,里屋的门便已经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