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晟似乎瞧出楚琳琅情绪不对,干脆陪着她一起上了她的马车。
在马车上,楚琳琅低低说了陶雅姝有身孕的事情。司徒晟一下子就明白了楚琳琅到底为何而惆怅了。
他凝眉道:“小孩子有什么可好,整日淌着鼻涕在你的身后哭哭啼啼。若是想要养个逗趣,我让观棋再给你多抱几条奶狗子来。”
楚琳琅被司徒晟的话给逗笑了,嗔怪道:“没听说不能生养就得抱狗的!你是在讽我?”
司徒晟看着她,突然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沉声道:“北地那边又有新动向。也许过几日,我还要前往北地,这次就不能带你同去了,你在京中乖乖等我,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
楚琳琅闻听此言,屏息了一下:“北边……准备反击了?”
司徒晟点头道:“荆国和亲的公主已经送到,看那意思,荆国打算走一走怀柔政策了。而且荆国还向陛下提出了请求,要为荆国求娶一位大晋的公主。今日的情形你也看到,就算在北地守城没有吃亏的前提下,还有臣子打着劳民伤财的旗号,反对北地用兵。”
面对荆人就软下骨头,已经成为朝中某些臣子的习惯。
司徒晟图谋的,并非简单守城,而是要在北地打出个漂亮的反攻,彻底打硬大晋上下,自负水战败后,就没有挺起的脊梁。
楚琳琅听了,有些担心道:“可是……陛下是否支持你的想法?”
守城和反击,是截然不同的,战争的结果更加难以预料,一旦前线失利,主站的司徒晟就会变成第二个杨巡,成为祭天的祭品。
不过楚琳琅并不想劝阻司徒晟。她知道他从何方而来,又准备去往何处。
反击负水,收复那一战中失去的土地,是司徒晟在尸横遍野的战场里走到现在的信念。
马车里的二人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将手紧握在一起。
楚琳琅一时倒是冲淡了不能怀孕的伤感,只有不久之后,可能别离的惆怅。
再说二人一同上马车时,酒醉的陶赞刚刚从宫门里出来,正好看个正着。
眼看着司徒晟明目张胆地上楚娘子的马车,陶赞的心里不禁又想起宫宴上同伴说的话。
这功成名就者,就算不给名分,都有女子趋之若鹜。
可不像他,只是个小小寺官,就算百般殷勤,也不被佳人理会。
想到自己方才散席时,借故跟楚娘子说话,她却爱答不理的样子,陶赞心中更添郁闷。
一时间,借着酒劲,上了马车后一个人又开始嚎啕大哭。
等他回府时,陶慧茹惯例在门口等着接儿子。一看儿子痛哭流涕的样子,吓了一跳,以为他在宫宴上闯祸了。
等听小厮说,就是酒饮得多了,她这才略略放心。
前些日子,陶慧茹怕太子杀人灭口,着实过了一段提心吊胆的日子,直到现在都不太敢出门。
而且她的烦心事又增添了几许。头一桩就是,侄女陶雅姝咸鱼翻身,居然还真是守出个全须全尾的丈夫出来。
陶慧茹跟侄女的宿怨,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的了,总之她可不想看到陶雅姝的日子过得太好。
所以陶慧茹今日盼着儿子回来,也是想要听听宫宴上那对夫妻的虚实。
怎知儿子喝得烂醉如泥,嘴里居然还嚷着什么“楚娘子,理理我”一类荒唐话,陶慧茹气得直掐他的大腿,又问小厮,可是那楚琳琅招惹公子了?
小厮据实说道:“楚娘子并未招惹,倒是我们公子几次跟她说话,她都不理人。”
陶慧茹心烦地叫小厮下去,想了想,便去找同样宫宴归来的兄长聊聊。
那陶海盛一脸的红光,看到妹妹过来,笑吟吟道:“你来得正好,我正跟你嫂子讲,雅姝的夫君是多么仪表堂堂。这位三皇子啊,学识谈吐都是上乘,配我家雅姝,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陶慧茹听了微微一笑,心里想的却是:就是不知,那位三皇子若是知道,他的这位皇妃在婚前跟自己的夫子暗生过情愫,还会不会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了!
不过嘴巴上,她自然得恭喜兄长得了贤婿一位。
知道了这位三皇子果然是个人物后,陶慧茹的心里也是暗暗一喜。
倒不是替哥哥高兴,而是陶慧茹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不必担心太子会想要除掉她了。
想必今夜京城里,难以成眠的第一人就是太子了!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担心,会失去陶家的助力。而现在,他自然得求得在陶家多些眼线助力了。有用之人,何必担心会被人灭口?
所以到了第二天,陶慧茹终于梳洗一番,出门前往她先前唯恐避之不及的太子府。
听闻太子妃受惊吓之后,一直闭门不出,她正好探视一番,再跟太子聊一聊关于陶雅姝婚前跟她夫子的那段小儿女的□□。
不过更重要的是,她这次可一定要好好利用太子,拔掉司徒晟和楚琳琅那一对眼中钉,肉中刺!
想到儿子嘴里总是念叨着楚娘子,陶慧茹就忍不住心内的气愤。
狐媚的女子,走到哪都能勾人!居然将她好好的赞儿,勾得魂不守舍。
她就不信了,一个小小的商妇,在这偌大的京城里,还能由着她翻出水花来!
这么想罢,陶慧茹下马车时,看见太子府的管事笑得愈加灿烂:“不知太子今日可在府中?我有数日不见太子,甚是挂念他的身体。”
管事看了看她,不咸不淡道:“殿下好像曾说过,不希望陶夫人您常来府中吧?”
陶慧茹浑不在意,只是笑吟吟道:“您就跟太子说,我有关于三王妃的重要事情要告知殿下。”
她太清楚放出什么饵,才能勾住大鱼了。
只怕太子现在只要听到个“三”字,都恨不得竖起耳朵来听吧?
果然,不消片刻,那管事就换了一副嘴脸,一脸笑意地将陶慧茹请入了太子的书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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