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生产队有人找了过来,对颜晋耘说:“……要不然您去瞧瞧他?”原来,路宽因为见义勇为摔断了腿,现在腿骨是接上了,但依然行动不方便,需要有人照顾他。
隔壁生产队的规模比俞家村生产队要大一些,一共分到了六名知青,正好三男三女。他们这儿太偏僻了,很多人一辈子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得知这些年轻男女是从城里来的,大家都像是看西洋景似的,恨不得把眼珠子都挂到知青们身上去。
其中,这三位女知青不说有多漂亮,但她们以前在城里不需要天天下地干活,皮肤比村里的姑娘白皙很多。正所谓一白遮三丑,她们把几乎一村的少男之心都撩动了。撩动归撩动,大部分年轻男孩都不好意思找女知青搭话,远远瞧上几眼就好了。
但这里头有三五个赖子,也不是一个村的,但都不是什么正经人,臭味相投就聚在了一起,整天不知道从哪里弄了点酒喝喝,也不知道从哪里再弄点钱花花。正经过日子的人都烦他们呢。这天,他们聚一起的时候,也没啥小菜,干喝了一点小酒。
酒气上头时,他们话赶话地就说起几位漂亮的女知青。女知青真白啊,那圆脸蛋,那细长脖,那姿态……一赖子咽了咽口水,脸上露出了猥琐的表情:“脸都这么白了,那身上该有多白啊?”他一边说,还一边在胸前比了比,做了个托胸的动作。
几个不要脸的兀自意淫了一阵,忽然有人提出,知青住的那个房子是孤零零的单栋,后头就是菜地,从菜地那边绕过去,吊在窗户上就可以看到屋子里的场景了。村里最爱道人长短的大婶说过,那几个女知青最爱穷讲究,竟然隔三差五就要洗澡!
天渐渐黑了,许是酒壮人胆,他们竟然真的勾肩搭背地偷看姑娘洗澡去了。
男女知青自然是分开住在不同房间里的,但都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听到女生那边传来惊叫声,当时另外两个男知青结伴去小溪里挑水了,路宽沿着女知青指的方向追了出去。一追二追的,贼人没追上,路宽因为对路况不熟悉,自己不小心摔进沟沟里,把腿给摔断了。
好在女知青冷静下来后又跑出去叫来了不少人,第一时间把路宽给救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路知青现在只能躺着。结果那几个赖子怀恨在心,趁着别人都上工去了,只有路知青在的时候,竟然翻到知青院子里去,想要教训路知青。幸好有人听到了路知青的呼救声,第一时间跑过去,几个赖子就吓跑了。”那人说。
“那几个赖子抓起来了没有?”颜晋耘问。
那人摇摇头:“都猜得到是哪几个人,但除非抓个现行,不然能怎么办?”他继续说起路宽:“路知青这会儿说什么都不敢单独住在知青大院了。有人提议把他接去老乡家里住着,等养好了伤再回知青大院。路知青便说,他想要来你们老俞家养伤。”
然后,这人就眼巴巴地看着颜晋耘,等着颜晋耘做决定。
颜晋耘转头看向他身后的“八条船”。第九条船能不能顺利加入,得看前面八条船能不能接纳。他朝儿子、儿媳妇们看一眼,就给了他们一个信号,仿佛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然后,不等儿子、儿媳妇说什么,颜晋耘就苦恼地说:“我们家人口多……”
刘花花连忙说:“路知青要是过来,让他和我家这个睡一屋,我去妈那边和妹妹挤一挤。屋子是够住的。”她说的妹妹就是指宋金来改嫁以后生的那个女儿了。刘花花心里清楚,他们家已经成为了先进的典型,这会儿来个受伤的知青,按说那知青不是他们的责任,但他们要是冷酷无情地拒绝帮助那个知青,他们的先进就打了折扣。
田甜便也说:“那我等会儿带人拉副担架过去,把路知青抬过来。”
白风铃积极响应两位嫂子:“送过来吧,正好我是医生,能帮他看看腿。”
洪静意味深长地说:“知青是响应国家号召来帮助我们建设农村的,我们肯定不能让知青心寒呐!更何况这位路知青因为见义勇为才受得伤,我们家乐意照顾他。”谁知道路知青是怎么回事,谁知道在他以后还有没有想要住到老俞家来。洪静这话就相当于是把以后的路子堵上了,没个见义勇为的受伤的前提,我们家是不养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