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可是个什么呀,过了今天,你就把这事儿忘了。”
把两个女孩儿送进了何雨的卧室,于桥西又看了看默不作声的林颂雪,叹了一口气,这位暴躁阿姨难得说了一句安慰人的话:
“有时候把爹妈当债,比把他们当人,更让人好过。”
说完,她关上了门。
门外是成年人的战场。
“你们把我女儿关房间里是什么意思?”林安大步走过来,被于桥西挡住了。
“你女儿她不想走你看不出来么?!来,我先跟你说说我是谁,我叫于桥西,前几年也倒腾过地皮买卖,你应该知道我吧?别人请不来我做什么事儿来陷害你,你明白吧?何默默,是我干女儿,何雨是我三十年的老姐们儿,你现在跟我说说,这事儿你想怎么处理?也不用说钱,这事儿不是钱能解决的……”
眼里全是钱权地位的人,就要先摆出钱权地位,才能跟他有得聊,这一点,何默默不明白。
于桥西也不希望何默默明白,何雨的女儿要是变成了这个德行,那可是够何雨糟心一辈子的。
何雨倒了三杯水,放在了三个人的面前,她说:“无论如何,一个道歉是一定要的,如果你不愿意,你当然可以走,你能劝动了你女儿走,你也可以劝,但是我这边儿家长什么招儿,肯定还会继续使。”
男人终于正眼看向了这个后来回来的少女。
“你是何默默?”
“嗯。”
房间里,何默默坐在了床上。
林颂雪坐在何雨梳妆台前面的凳子上。
她低着头,好一会儿,她说:“我以为他会……更爱惜自己的面子一点儿……也可能他觉得,当着别人的面这么说自己的女儿,就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吧。”
她沉默了多久,何默默就看了她多久。
“如果你们两个能互换就好了……”何默默突然这么说。
“互换?我?和我爸?”
林颂雪“哈”地笑了一声:“那我一个月就把他家业败光了。”
她笑完了,又安静了很久。
“何默默,你跟你妈换了身体之后,有什么感觉啊?有没有觉得天突然变蓝了,地突然变大了,这个世界一下子就变得广阔了?”
何默默很诚实地回答她:“没有。”
“没有啊……”林颂雪叹了一口气,她的头发几乎要干了,开始变得温柔而蓬松,她把一条腿搭在了床上,膝盖微微抬起,在她仰起头叹气的时候,美得像是一幅画,画上是翻滚的青春,有明丽有纠结,有坦率有忧愁。
“如果我变成我爸爸,我一定会觉得这个世界变好了,甚至不用变成我爸爸,只要变成一个大人,不用跟跟我爸妈有联系,我一个人就可以,没有钱,没有保姆,都可以,给我一把最便宜的吉他,我可以在公园里卖唱,我可以住最便宜的旅馆……你知道么?我真的研究过怎么离家出走,有些旅馆真的好便宜啊,三十块钱就能住一天,我只要能让自己一个月赚到两千块,我就可以去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