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摆脱符的局限,需要无比高的天赋和修为积累,既然用惯了“符”这个拐棍,很少有人舍得弃了它,再重新走路。
而现在,他们灵山符宗的崔小筱……竟然能做到这点!她的天资,到底高出他们多少?
姬午七听了江南木说崔小筱没有用控水符,压根不信。
崔小筱也不多言,伸出了两根纤长手指,再次从溪水里引了一股细流,毫不客气地泚在了大师兄黑黝黝的脸上,然后道:“怎么样?这下你信了吧?”
姬午七抹了抹湿漉漉的脸,彻底没有话讲了。
修真者的江湖就是这样,除了正邪之分外,天资和修为压倒一切!
就算姬午七之前有多么看不起崔小筱,可是现在,她用自己的实力证明,在符宗的满门弟子里,她的天资是最高的!师父并没有看错人。
崔小筱当然清楚自己修为提高的原因,但是没法跟同门解释得太细,不然大师兄一准会认为她入魔了。
在继续赶路的时候,崔小筱琢磨了一下,她身体里的魔珠起初应该想要操控自己,就像操控白家媳妇那样,勾起她心底的怨,引她入魔,受它所控。
谁知自己的至阴之血,在危急关头发挥了作用,击退了那魔,现在她与魔珠恰好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只要这股平衡不被打破,她应该暂时无恙。
不过那血魔发现自己摆脱了它的操控时,曾经说她是第二个能做到这一点的人。
崔小筱有些好奇,第一个摆脱魔珠控制的人……会是谁呢?
只是崔小筱并不知,她操控水流的画面也如实呈现在了秦凌霄的眼前。
此时,秦凌霄已经回转到了九玄剑山,不过他在临走前,已经派了弟子一路跟踪监视崔小筱。
在剑山的寒池旁,他利用共神之功,借助暗中监视的剑宗弟子的眼睛,可以清晰看到崔小筱此时在做什么。
……她竟然有如此神通!记得先前他与她相见时,她的丹田之气还空荡荡,怎么短短时日,就达到这等地步?
难道……她利用魔珠提高了自身修为?这岂不是要走当初跟魔头魏劫一样的路?
秦凌霄震怒地睁开了眼睛,腾得站起身来,却发现师妹灵芷珊不知什么时候入了内殿,站在了他的面前。
“凌霄……你的额头……”灵芷珊才发现秦凌霄额头的莲花印记逐渐转黑,不由得快走几步,来到了他的近前。
秦凌霄伸手一抚,将额头的印记遮掩住了,然后若无其事地对灵芷珊道:“我让你搜寻魔珠‘嗔’,可有线索了?”
灵芷珊知道他不愿解释,只能压抑住担忧,开口道:“已经找寻到了,嗔附身在了茅山一头猛虎身上,终日暴怒不止,不断吃着路人,我这就准备带弟子前去降服那魔虎,取出魔珠……我听人说,你曾经单独见了那个崔小筱,不知是为何事?”
秦凌霄也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毕竟自己开口求婚,却被野鸡宗门的女宗主拒绝,也没什么好宣扬的。
他又重新合上眼睛,淡淡道:“我还要运气修行,你若无事,便下去吧。”
在别的男修面前,一向冷艳不可高攀的两仪宫宫主灵芷珊从来都是冷如冰莲,可在自己的师兄秦凌霄面前,却乖顺如白兔一般。
她看出了秦凌霄心情不好,而影响他的似乎就是那个崔小筱。
一个旁门左道的女子,究竟是有何魔力,竟然能牵动师兄的情绪?
她心知问不出,只能又爱又恨地看着秦凌霄的俊颜,扭身离开了剑宗大殿。
想要入秦凌霄的心,就要有扶持他的能力。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要拿到魔珠“嗔”。至于那个崔小筱,有机会,灵芷珊倒是想好好会一会她……
再说符宗的几个人,并不知道自己一直被剑宗弟子远远监视着。
这一日,他们终于到达了耆老山的凤池之下。
当入了耆老山的范围,四周的青草渐渐稀少,更不要提什么大树了。
入了山,整个山头如荒丘一般,到处黄土漫漫。只是在一处山坡上,立着许多像墓碑残垣一般的石块。
崔小筱的眼力好,觉得那些石碑原来应该刻满了字的。只是天长日久,再加上损毁得太厉害,所以变得几乎辨不出来。
二师姐以前经常听师父谈论前师尊的种种经历,对于这满山石碑典故也了如指掌。
“师父说过,这些石碑是四大门派用龙骨雕琢的功德碑,不过二百年前,被魏劫挥鞭震碎,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居然还有残石!”
崔小筱在秘籍里也见过这么一段。好像就是在大魔头魏劫被四大门派追杀,坠落破魂蛇洞之前的典故。
他的成魔之路,也是从耆老山幽谷的破魂蛇洞开始的。
至于这耆老山方圆百里,在二百年前还是郁郁葱葱的。可是魏劫成魔之后,血洗四大派,又要打开耆老山上隐藏的阴司大门,惹得诸神大乱,最后好像又在耆老山大战一场,以至于神火烧过的地方寸草不生。
二师姐平日最喜欢看各大门派的成名典故,自然是迫不及待,讲给小师妹这个修真菜鸡来听。
崔小筱起初一边爬山一边微笑听着,可是走着走着,她的脸色微微一变,突然觉得从胸口里窜出一丝痛意,迅速蔓延向四肢百骸。
这几日里,崔小筱一直跟体内的魔珠相安无事,她还以为是自己的至阴血脉压制住了魔珠。
可是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实在是高兴得太早了。
就在这耆老山下满是残碑的山坡旁,崔小筱体内的魔珠阴毒,终于开始发作了。
就像秦凌霄所言,当阴毒发作的时候,崔小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仿佛都受伤了一般,疼得她是万箭穿心,痛苦得地上打滚。
三个同门想要将她抬起,放到一旁大石上。可手刚一搭到崔小筱的身上,她立刻疼得又痛苦哀叫了起来。甚至身上衣服的摩擦都让她觉得痛苦难忍。湿哒哒的汗,将她的鬓角打湿,头发凌乱地贴服在颊边。
江南木看着她这个样子,急得快要哭出来,低声道:“怎么办?”
姬午七手里拿着降魔符,贴也不是,不贴也不是。
他虽然平对宗主小师妹奚落得厉害,可是看着这十七岁的小姑娘疼得面如白纸时,自己也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最后,姬午七干脆无奈地将黄符纸揉成一团,跺脚扔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