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见她的正面,只觉得侧面很美。显然,女人发现了有人来。她匆忙而逃,在莲叶遮挡下,雪白的身体若隐若现,乌黑的发太长,甚至缠到了纤细雪白的脚踝处。
洛泽紧跟了过来,女人惊恐地回头,美丽的侧脸就那样暴露于他面前,眼睛很美,睫毛长如蝶翼,密密覆了一层,在眼底下打了薄薄一层阴影,秀气的鼻头高高翘起,而唇嫣红欲滴,不是涂了口红的那种红,是最鲜活的色泽。
“别走。”洛泽低低叫了一声。
女人已经拣起河边的衣裳,来不及穿,只是小手一挥,一道红影裹住了她,是红色的披风。
她将披风的红纱系于脸上,悄悄回眸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见他已经停下了脚步,并不逼近她,料他是没恶意,又转身跑开。
是铃铛的声音,并非驼铃,但是在沙漠之上,让人想到了驼铃。他已经看见了她细白脚踝上的脚链,链上有铃铛。
那一幕太震撼,甚至于她身体的曲线起伏,还停留在他的视网膜里。那雪白的身体,与胸脯起伏处,那一点粉色的红。她的身体在月下,泛出柔美的珍珠般的光芒,皎皎,朦胧。
喉头有些发紧,洛泽轻咳了声,才笑了笑。再也无心欣赏莲花,沿着女人走过的路,走了过去。
这次,他真的是听见了驼铃声。
转过青翠的树丛,在离她五米处停下。
她在拉扯他的白骆驼。
“小白是我弟弟从小养大,除了弟弟、饲养人与我,无人能驱使。”洛泽笑笑地,“你还真是……当你是强盗呢,还是女匪?”抬起手来指了指白骆驼的身后,那里绑有一袋金子。本来是自己过来的,料到小白是不舍得他,所以暗中跟了过来。
女人咬了唇,不说话,只睁着一对眼睛看着他。他忽然发觉,她的目光是直勾勾的,似曾相识。
他沿着她的脸部曲线往下看,纵然有红纱阻隔,可那红纱薄透,她的唇被咬得更殷红。
他将手指压在唇瓣上,摩挲。他更想,抚摸她的唇。
显然,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大眼睛闪烁不定。
“小白,过来。”洛泽轻轻地说道。小白乖乖地走到了他身边。
女人的衣服还留在河边,全身上下只裹了一匹红缎。
“把面纱摘下,让我看看你的样子。”洛泽命令道。脑海里闪过的,却全是那个叫小草的小姑娘,在花丛中,或站或躺或坐的美丽样子,天真无邪,暗含蛊惑。
女人依旧是看着他,不说话。
“哑巴吗?”他上前了一步。
女人惊恐,那对漆黑的眸子更加美丽。
洛泽轻笑了声,忽然拍了拍小白的脖子,小白居然向女人走去。他说,“算了,你先骑它回去。它认得路,会自己回来。”
女人轻轻一跃,已经上了小白背上。
洛泽知道,她应该是惯于在沙漠上行走的人。“不怕小白驼了你,回我的屋子来?”他忍不住打趣。
女人的眸子又闪了闪,似乎更亮了些。她已经驱使小白转了个弯,可往前走了几步,她忽然回头,小小声地说:“我叫月见草。”
她在告诉他,她的名字。月见草,也是一种草。可是,却不是他心中那棵小草。洛泽有遗憾,同时,又感觉到了一种特殊的吸引与牵绊。
沙漠里的风,吹起她的红披风,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在夜里美得触目惊心。他将手摊开,手心处是她逃跑时遗落的一只脚铃。上面缀有一粒细细的红碧玺。他想,她的肤白如羊脂,配这样的红坠子,确实很诱人。
等回到驻地时,洛泽才发觉,自己怀里居然还抱着月见草留在河边的衣服。想想真是不可思议,他不觉笑了。
所谓驻地,其实就是古时遗留下来的驿站改建的民宿。这里是洛家的产业,洛家的花园在这边,所以民宿老板也是洛氏的人。
民宿的规格其实很庞大,说是酒店也不为过。所以,那几队人马今晚全住在了这里。叁教九流,十分复杂。
洛泽刚踏进民宿大门,程庭就跟了上来。“那些人明天可以消失了吧?”洛泽问。
“可以的,都是些学者,摄影师之类,好说话的。只是……”程庭也有些生气。那所谓的金哥有些难缠,仗着自己是大矿主有钱有势力,雇了一队私人保镖,凶神恶煞的,还真没有人敢得罪他。
洛泽蹙了蹙眉,“只是什么?有些话,不要让我问第二遍!”
“是!”程庭刚把金哥的事说了大概,然后又说,“我明天找当地警察来。请走这尊大佛。”
洛泽蹙眉,他创作时,需要绝对的安静。
突然,又想起了刚才的那个女郎,莫名地又觉灵感涌现出来。但还是不够,雕塑,需要的是对真正人体的塑造,而不是凭空想象,否则这件作品就会失去了灵魂,没有了灵气。“帮我在当地找一些年轻的女模特吧。尽量快些,我希望是在今晚。”洛泽想了想又说,“年纪大的也行。我想要有标志性的,例如满怀母性,期待与希望的孕妇。或者在等待某人的妇人,可以是等待丈夫,老伴,或是自己的孩子。我想要有故事的人。”
何庭:“……”难度真高啊……
但还是答了,“是。”
“我可以出尽可能高的价钱。我只希望能找到一个适合创作的,有故事的人。”洛泽放慢了语气,“你好好和当地人沟通,我是满怀热诚寻找的,并不是坏人。”
何庭:“……”要人家裸,你觉得人家会认为你是好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