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泠坐进车里,最后与他道:“六弟回去吧,不用远送了。”
车门阖上,谢朝泠有些疲惫地闭起眼,忍耐着浑身不适放松下,坐下去时又倒吸了口凉气,那处被弄了一夜是真的疼。
谢朝渊这个小畜生,对别人狠,对自己狠,对他也狠。
他也是疯了才会特地送上门来。
皇太子车驾启行,在谢朝渊冷然目送下远去。
身后王让低声问他:“殿下,那些人,都撤了吗?”
“人都走了,还留着做什么。”谢朝渊冷道。
王让领命,将事情吩咐下去。
其实方才,这庄子里外也埋了一大批恪王府上人,谢朝渊叫人准备的船就停在后头河岸边。
当真鱼死网破两边打起来,结果如何还未可知,谢朝渊本打算孤注一掷将人就这么绑走,却又在最后关头改了主意。
进去拿了那把梳子又出来,谢朝渊翻身上马回京,没了谢朝泠,这里以后不用再来了。
现在还没到破釜沉舟的时候。
车行了二十里,东宫侍卫在一处破庙里找到了奄奄一息、还剩一口气吊着的李桓。
被喂了水和热汤,李桓从昏迷中转醒,看到谢朝泠,抖索着落下眼泪来。
这人的模样可谓凄惨,已经不像是个人了,谢朝泠神情有些难看,被挣扎着扑上来的李桓死死攥住衣裳下摆:“殿下,恪王害我、恪王害我,帮我报仇……”
谢朝泠没应,吩咐人将他抬去后边车上,先送回府里去。
“殿下……”
谢朝泠犹豫之后顿住脚步,望向车内满眼哀求看着他的李桓,他道:“恪王他是个疯子,你别再去招惹他了,即便闹到陛下那里去,你也没法证明是恪王做的,之前的事情,孤也不再与你追究,到此为止吧。”
李桓愣了一瞬才听明白谢朝泠这话里的意思,满眼不可置信。
如何不能证明,只要谢朝泠这个东宫储君愿意为他说话,陛下岂会不信他?!可谢朝泠这样,分明不愿意帮他指证那丧心病狂的恪王。
浑浑噩噩间,他的目光落到谢朝泠颈侧,半遮半露在狐毛围领间是一艳红刺目的咬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