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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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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新手,做出来的陶坯难免粗笨, 萧彧也没说什么, 任何事都是熟能生巧, 粗笨也有粗笨的用处, 总之不会浪费。眼看着数量不少了, 萧彧决定开始入窑烧制。

尽管已经用小窑试验很多回了,但用大窑烧还是头一回, 萧彧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功,毕竟也不是百分百复制放大, 瓷窑还要在烧造过程中慢慢调整改进。

烧头一批陶坯, 萧彧全程跟进, 因为成功的经验都是他切身体会和总结出来的,他得将这些经验全部传授给符旺, 以后才能放手让他们自己干。

烧瓷器比青砖和石灰有省事的地方,就是时间短, 一个昼夜就能烧出来。白天烧火, 晚上封窑闷烧,第二日一早就能取出来, 所以很快就能看到结果。

不过崖州这地方当火炉工真不是个好差事, 本就是高温天气, 还得在上千度的高温窑炉边守上一整天。萧彧调侃自己没被晒黑, 都要被熏黑了。

第一批陶器出窑,完好的有五成左右,作为试验品,算是很不错了。陶器出来后,又马上浸釉继续烧,烧出来的瓷器效果不太好,釉色脱落得很厉害,成功的仅仅只有少数几个,应该还是温度控制问题。

这也在萧彧的预估范围内,毕竟不可能一开始就能烧出完美的瓷器来。现在这效果,离成功也相去不远了,一边尝试一边改进,总能成功的。

萧彧觉得这样很正常,但符旺并不这么想,东家雇他来干活,费了那么多心力,结果能用的没几个,成本都抵不上。

他整日不辞辛劳地冒着高温在窑炉边烧制,反复尝试和摸索,几次之后,成功率有了显著的提升,从原来的不到一成,到后来已经能达到三四成。

萧彧很欣慰,照这样下去,成功率将会很可观,到明年出海的时候,就有大量存货了。

这天萧彧正在教孩子们做珠算乘法,在阿拉伯数字进入我国之前,人们是用算筹和珠算进行计算的,比阿拉伯计算要复杂一些,但他不能直接教孩子们写阿拉伯数字,无缘无故的冒出来个新的计数方式,太反常了。

门外突然出现了人影,萧彧抬头看了一眼,是吴家大郎和一个陌生人。萧彧并没有停下来,继续上课,过了一会儿,给孩子们布置了作业,这才缓缓朝门口走来。

到了门口,大郎压低了声音说:“郎君,有人找你。”

萧彧看向他旁边的黝黑青年,觉得有些面熟,在哪儿见过?

那人也在上下打量萧彧,比他先开口:“我是居默。”

萧彧恍然大悟,拱手作揖:“原来是居寨主,我道看着面善,一时间竟未认出来,万分抱歉。”

也不怪他没认出来,居默的模样跟他在山寨中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他穿着寻常的衣着,脸上的纹饰洗净了,头发也以木簪束了,是一个五官端正的精神小伙,还有几分英武,跟印象中相去甚远。

居默脸上神色淡淡的,并未有不悦之色,他好奇地看着那群正在上课的孩子,有几个贪玩的孩子正转了头过来偷看,多数孩子都在认真做题。

萧彧看到他的神色,便说:“寨主先坐吧,我正上着课,上完课再陪你聊。大郎,让你娘给寨主准备点吃的,赶了一早的路,定是累了。”

居默便在厅堂门口坐着,听萧彧给孩子们上课,他看着那帮上课的孩子,年龄大小不等,大的有十几岁,像他们寨中,十几岁的孩子已经是家里的主劳力了,这里却还能念书学习。

孩子们知道有外人看着,课堂上表现得也分外积极,踊跃举手回答问题,课堂气氛极其活跃。萧彧则神态自若,从容自信地给孩子们讲着课,像一个满腹经书的智者。

居默第一次见到萧彧时,便觉得这人气度不凡,怎么也不可能是个货郎,后来又说自己是个田家翁,他也不信,考虑了几天,他到底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过来了。

进村一打听萧郎君,立马就有人指着村中最气派的瓦房告诉他,那就是萧郎君的家。正好吴家大郎从纸坊回来,便跟着他一起回来了。

一到便看见一身文士打扮的萧彧正在讲课,居默便有种这才符合他的身份的感觉。萧彧既不是货郎,也不是田家翁,而是一名夫子。

大郎端着一碗醪糟鸡蛋过来的时候,萧彧正好上完了课。孩子们起身,恭恭敬敬地鞠躬:“老师辛苦了。”然后纷纷离开课堂,笑笑闹闹着出门去了,路过居默的时候还礼貌地打招呼问好,管他叫大叔。

居默从未见过这种阵仗,寨中人对他恭敬有礼,那是因为知道他是寨主,但是出了寨子,没有几个陌生人会用这么礼貌的口吻跟他说话。这些孩子与他素不相识,却如此彬彬有礼,这让他生出了无比的惊诧,也感觉到了巨大的差距。

萧彧大步朝居默走来:“寨主请进来坐罢。这是我们自酿的甜酒,你尝尝。”

大郎将醪糟鸡蛋放在靠近门边的一张桌子上,这桌子既是孩子们的课桌,也是大家的饭桌。

萧彧在这张桌子旁边的桌子边席地而坐:“居寨主请坐!”

居默也不推辞,他赶了一上午的路,此刻又渴又饿,见到有喝的,便不再客气起来。这醪糟鸡蛋散发出诱人的甜香味,直勾得人咽口水,居默用木勺子喝了一口,一股带着酒味的甜香瞬时弥漫了口腔,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美味。

大郎此刻又端了一碗放到萧彧面前:“郎君请慢用。”

萧彧笑起来:“我也有啊,那好吧,我便陪客人一起喝。”

居默喝了两口,这才停下来说:“你是个教书先生?”

萧彧愣了一下:“也算吧。这些孩子有一部分是村中的孩子,大部分是我家的孩子,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乞儿。我看他们年幼,便教些简单的知识,让他们能看会写,以后能明辨是非,也许还是一项谋生技能。”

居默听到这里,再次感到惊诧,沉默片刻才问:“都是你收留的?”

“对。他们只上半天课,下午帮我干点活儿,我的确是个田家翁,你看到门外那片田地了吗,都是我家的。”萧彧笑着说。

居默回头朝身后看了一眼,没说什么,他虽然不种地,但也知道,光靠种地肯定养不活这么多人,而且看这房子,就知道萧彧肯定很富有。

萧彧又说:“我还搞了一点别的营生,一会儿领寨主去看看。”刚说完,便听见了马儿的嘶鸣声,他面上一喜,扭头看向门外,急忙起身:“凛之回来了。你快看谁来了。”

裴凛之将马缰绳扔给吉海,让他去拴马,快步进了屋。居默回头一样,因为对方太高不得不仰起头,发现是上次陪萧彧一起去寨子里的男人。

裴凛之打量了一下居默:“寨主?”

萧彧笑起来:“你眼力比我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

裴凛之朝居默点了一下头:“上次有所隐瞒,向居寨主赔礼了。”说着抱了一下拳。

居默喃喃地说:“你是假装的?”

萧彧笑着说:“对,他是我的同伴,这是我们的家。他为了我的安危不得已假扮傻子,还请居寨主见谅。”

裴凛之看着萧彧喝了半碗的醪糟,抽抽鼻子:“醪糟?”

“对,厨房里应该还有,叫吴娘子给你盛一碗。”萧彧说。

“不用。”裴凛之端起萧彧喝剩的醪糟一饮而尽,“正好有点口渴了。”

萧彧无语,他发现这人真不讲究,那可是自己喝剩的。

居默受到的刺激有点大,他低下头,默默地喝起了自己的醪糟,片刻后才抬头:“原来你们都在骗我,你说的话还可信吗?”

萧彧再次跪坐下来,说:“居寨主,这一点隐瞒算不得欺骗吧。如今我的底细你已看得一清二楚,可信不可信,相信你心中已经有了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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