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致森也随手在自己这张卡片上写完:“看看?”
宁知远无所谓地将卡片推过去,和岑致森的对了对答案,前面五个数字都一样,唯独最后一款这几种酒中最贵的勒桦慕西尼的黑皮诺干红,他写的是二零一二,岑致森写的是二零零九。
宁知远的手指点了点最后:“不一样。”
“嗯,”岑致森继续尝了口酒,“那就不一样吧。”
“那你要猜错了,”宁知远提醒他,轻轻摩挲着手中那支钢笔的笔帽,嘴角笑意盎然。
岑致森:“何以见得?”
宁知远略得意地说:“我说是就是,怎么样,要改吗?”
岑致森的目光流转过他微笑的眼和唇,隐约觉得宁知远在故意作弄他:“不改。”
他对这个答案其实不确定,早年酿酒技术落后时,好酒和差酒区别大,稍微懂点酒的人都能喝出来,只要知道了产地、酒庄,记住最好的那几个年份,随便便能猜中,但越往后一系列科学种植酿造手段运用后,同一款酒不同年份之间的差距越小,想要准确说中便没那么容易。
他写的这个年份,单纯因为那一年的这款酒特别出名而已。
宁知远说:“二零一二年,勃艮第的夏天炎热,那一年的酒普遍酒体饱满,即便是黑皮诺,果香也更浓郁些。”
“你怎么知道?”岑致森问。
宁知远依旧是一只手支着脑袋的姿势,看着他,有些醺然:“因为那个夏天我就在法国,那边确实很热。”
岑致森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你那时去了法国?为什么不来找我?”
“你在英国,我去找你做什么?我去法国玩的,”宁知远摇头,“才不想找你,去了也是跟你两看相厌。”
那时他和岑致森在冷战,他把人赶跑了,想低头又憋着口气,放假时去离岑致森很近的另一个国家玩,一直犹豫到假期结束,最后还是没去见岑致森,直接飞回了美国。
过后这么多年再想起来,也只记得那个法国夏天的闷热,和他当时同样闷热烦躁的心境。
岑致森听明白了,伸手过去碰了碰他的脸,摇曳烛光中他的脸上似覆了层酒后的薄红,化了眼线涂了眼影的眼睛睇着人时,又显出几分玩世不恭。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宁知远接着说,眼中笑意促狭,“是我喝过二零零九年的这酒,跟这个味道有点差别,所以这肯定不是二零零九年的。”
岑致森问:“什么时候喝过?”
“去年吧,在港城的时候,”宁知远解释,“两年前的港城苏富比名酒拍卖会上,这款酒拍出了一百多万港币的高价,拍下酒的是汇展航运那位东家,在我跟他敲定了智慧港口的那个合作开发协议后,他开了一瓶这酒,说要庆祝一下。”
岑致森的眸光动了动:“是么?”
“嗯,”宁知远点头,“二零零九年的这酒确实更香一些,也卖得更贵一些。”
“说到那位少东家,”他继续说,“我跟他在酒的爱好上还挺相似的,比起赤霞珠,我们都更喜欢黑皮诺,光是颜色就更漂亮,跟红宝石一样,有一句话叫做‘上帝酿造赤霞珠,魔鬼酿造黑皮诺’,难以得到的东西总是更让人垂涎。”
“知远,”岑致森再次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提醒他,“别总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
宁知远笑笑:“好吧。”
他的话题又绕回了开头:“你改不改?”
岑致森将笔拿回来,盖上笔帽,插回衣兜里,看着他的眼睛,坚持说:“不改。”
“那你拿不到秦先生送的好酒了。”宁知远可惜地说。
岑致森:“无所谓。”
卡片收走后秦先生公布了结果,最后一款的年份果然是二零一二,宁知远是全场唯一一个填对了所有答案的人。
品酒会的最后,他得到了秦先生送的酒,竟然是一瓶二零零九年的勒桦慕西尼。
宁知远乐道:“秦先生果然很大方,这么名贵的酒说送就送了。”
岑致森跟他说恭喜,他笑容愉悦,起身时,贴近岑致森身边说:“哥,这酒下次你陪我喝吧。”
岑致森提醒他:“不是跟别人喝过了?”
“不一样,”宁知远依旧是贴着他的姿势,像只想说给他听,“这瓶酒是我的,别人愿意跟我分享,但我只想跟你分享。”
岑致森抬手拍了拍他后背:“嗯。”
品酒会结束,其他宾客陆续离开,唯独他俩留了下来,那位秦先生邀请他们在这山庄里住一晚,明天还可以去附近的地方逛逛。
住处是这山庄里的一处独栋的小别墅,二楼的房间露台出去,外头还有一个不大的瀑布,景致很好。
宁知远站在露台上看了片刻夜景,岑致森出来提醒他去洗个澡,宁知远回过身,看向他。
“要不要再吃点东西?”岑致森问。
刚品酒会上的食物全是火腿、奶酪、面包这些冷餐,他们都没吃多少。
宁知远没什么胃口,仰头看夜空:“一颗星星也没有。”
“天气不好,”岑致森说,“没下雨就不错了。”
“岑致森,”宁知远的目光落回他,“我好像有些喝醉了。”
岑致森:“几杯葡萄酒也会醉?”
“不知道,”宁知远想了想说,“以前不会,跟你一起喝酒似乎特别容易醉,可能我一个人的时候必须得保持清醒吧。”
“跟我在一起时可以醉吗?”岑致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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