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动作,奔走时配套的呼吸节奏各有不同,稍有犯错,就可能伤损肺部,逆转血气,让身体受损。
而静功,则是数十种稀奇古怪的静态姿势。
平躺,侧躺,趴着,蜷缩着,大头朝下,大头朝上,举起四肢,肚皮隆起……或者将脑袋塞进膝盖下面,又或者将身体向后折叠成一个圆润的球……
如许古怪诡异的姿势,乔的瞳孔里三圆六芒星魔法阵缓缓旋转,他通过册子上描绘的人形,倾听着黑森的解说,好似看到了刚刚那头野性十足的庞然大物,正慵懒的在巢穴中翻滚,懒洋洋的打着呵欠准备入睡。
时近黄昏,黑森终于完成了解说。
“你现在修炼力量海,所以只有基础的修炼力量海的呼吸法。等你进阶后,自然有进阶的呼吸法。”
黑森拿起小册子,站起身来,低头看着乔。
“开辟力量海的最初一段时间,是进步最快,最容易修炼的黄金时间。”
“我正好给你请了半个月病假,修炼起来吧,乔。”
修炼室的长宽都在一百尺开外,高有二十尺,视线所及之处,都是黑色玄武岩雕琢的巨大砖块铺成,砖缝中闪烁着金属寒光,显然是用钢水溜的缝。
这是威图家,黑森专用的修炼室,参军前的戈尔金,也曾经有两年多时间经常出入此处。
修炼室内空荡荡的,除了西南角放着一张石桌,巨大的空间内别无他物。
石桌上,一排金属支架上,整整齐齐码放着数十支精巧的水晶试管,拇指粗细、一尺长的试管中,是粘稠的猩红色液体。
乔好奇的走到了石桌旁,拿起一支水晶试管,拔出塞子,细细的嗅了嗅。
“是这东西?该死,我记得它。”
乔皱了皱眉头,歪了歪嘴,往地上吐了口吐沫。
刺鼻的腥味,那是一股说不出道不明,好像无数的癞蛤蟆、臭鲱鱼、腐烂的海蜇、发酵了半年以上的泔水混在一起,又经过大力搅拌和太阳暴晒后才有的美妙滋味。
那是一种足以让人对人生丧失一切希望的可怕味道。
这是乔无比熟悉的味道。
从他记事时起,大概三岁多点的时间,每隔一周,在他晚上临睡前,都会被灌一大碗新鲜的虎乳。在那本来就腥气冲鼻的虎乳中,就混杂着这股可怕的腥臭味。
年龄渐长,乔被灌虎乳的频率就逐渐增加。
从每隔七天一碗,逐渐增长到了每隔三天一碗,每隔两天一碗,最后等乔十三岁的时候,他每天晚上临睡前,都要喝上一升多热乎乎的虎乳。
而虎乳中的腥臭味,也随着他的年龄增加,变得越来越浓郁。
最初时,乔满地打滚、哭喊撒泼的拒绝饮用这么可怕的饮品,按照乔长大后听到的来自戈尔金的描述,那时候威图家就好像屠夫杀猪一样,莉雅死死抱住乔,然后黑森暴力掰开他的嘴巴,用吹管强力将虎乳灌进他喉咙里。
年龄渐长,乔不再反抗,到了十三岁以后,他已经能够面不改色的,将每天晚上的份额一饮而尽。
黑森站在一旁,大笑着,惬意的拍打着自己高高隆起的啤酒肚。
“熟悉的味道,不是么?亲爱的乔,就是这宝贝,基础力量药剂,一百金马克一支!”
黑森大声的感慨着:“想想看,亲爱的乔,你从小到大,喝掉了多少金灿灿的迷人的金马克?”
乔举起手中的试管,耸了耸肩膀,朝着黑森做了个鬼脸,然后一饮而尽。
第十二章 蒂法
梅德兰荣耀历一三七九年八月十六日,图伦港的仲秋庆典彻底崩坏。
整个图伦港,无论是最混乱繁忙的港区,最有历史韵味的老城区,富庶繁荣的新城区,如今都是一片乱糟糟的。
高楼上,随处可见身穿铁灰色军服的人影。
大街上,到处是双眼通红、气急败坏的骑警和警察往来。
图伦港的广袤水域上,帝国海军图伦舰队的主力舰倾巢出动,犹如疯狂的鲨鱼在海面上往来巡弋。
就连图伦港帝国皇家海军学院的几条训练舰,图伦港水警队的巡逻船、缉私艇,以及图伦港贵族、豪商家族的武装商船、商队护卫舰等,也都纷纷出动。
图伦港的市政厅门前,直径一里多的市政广场被哭喊的市民挤满。
数千人的伤亡,足以让图伦港市政厅上上下下焦头烂额。
偌大的图伦港,唯有圣希尔德山周边,贵族官员、顶级豪商聚居的前滩区、后滩区、半山区、山顶区风平浪静。
各个家族的护卫队联手,加上图伦港驻军派来的一营火枪手,通往圣希尔德山的所有通道都被严密封锁,外人难以侵入以上区域半步,贵人们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威图家的宅子,就在圣希尔德的半山区,而且占据了半山区最好的位置。
站在威图家的大门口向下望,山脚下两里多外就是清澈见底的前滩和后滩,往南边眺望过去,越过一条柔和纤长,犹如手臂一样将前滩和后滩围绕起来的小山,蔚蓝色的波光粼粼处,就是图伦港的港区。
虽然威图家是来自帝国北方疆域的外来户,威图家的宅子,却秉承了南方滨海地区特有的精巧和华丽,建筑风格极度奢华,甚至可以说是风骚四溢。
占地巨大的主楼有着洁白的外墙,到处都是鎏金的栏杆,包银的窗框,高耸的塔楼漆上了耀目的红漆,到处都是挑出来的大阳台、落地窗,屋子飞檐上还装饰以银质的雕像,威图家的宅邸,在整个图伦港,都算得上拔尖的豪宅。
一圈高有十二尺的精钢围栏总长超过两里地,围栏漆成了青铜色,围住了庞大的宅邸。整齐的松柏矗立在精钢围栏后方,挡住了外人可能的窥觑目光。
夜幕降临后,十几名骑士簇拥着一架四轮马车,一路小跑进了威图家。
数十条有着高原狼血统,身形巨大,獠牙极长,灰黄色的眸子凶光四射的獒犬从院子里的灌木丛中窜了出来,低沉的咆哮着,连蹦带跳的跟在了四轮马车后面。
顺着林荫大道行驶了大半里地,经过了几列供护卫、仆役居住的楼房,四轮马车绕过一个直径百尺的大喷水池,稳稳的停在了主楼的正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