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动了歪脑筋,听闻府上主母寻梅是婢女出身,心下很看不起。
一个婢女都能成为当朝重臣的正头娘子,自个儿女儿当个良妾总没问题吧?
徐轲下班之后就常常看到那位一表三千里的表外甥女对自己暗送秋波,明里暗里地示意。
作为人精,徐轲明悟了。
对方是要勾引自己。
“我上外头躲两天,老太太那边你探探口风,再拎不清就送出去。”
徐轲是这么跟老婆商量的。
寻梅道,“不纳了?”
徐轲道,“纳了作甚?又不是家里添一双筷子那么简单。人多口杂,糟事也多。我冷眼看那对母女就不是省心的,真要收了府上不要清净了?若让儿女知道,我这老父要不要脸?”
对于普通男人来说,也许会觉得纳个妾就是多养个宠物,添一双碗筷,但真正实施下去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举个最近闹得很大的例子——吏部侍郎之一的倒霉蛋跟老妻撕破脸,老妻一怒之下说只管府中老小吃喝住行、不管小妾和暖脚的,小妾相关的事情让丈夫自己管,不然就给她发俸禄让她代管,实在是因为这位侍郎女色方面拎不清楚,老妻的嫡出子嗣受了委屈,这才爆发——倒霉蛋被老妻的言行惹怒,一怒之下说小妾和暖脚不用老妻管——
e—
然后这事儿就被言官捅出来了。
朝廷百官也围观了侍郎白天上班晚上还照顾小妾衣食住行的悲催日子,工作频频出问题。
也是这位夫人起的头,其他正室夫人看了效果,纷纷效仿。
上侍公婆、下养儿女、打理中馈是她们的分内事情,但小妾属于丈夫的资产,属于额外工作,妻子照拂小妾以及小妾的庶出子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应该要给妻子额外俸禄的。
给不起那就自己管喽。
偏偏这股妖风还得到了陛下的认可和支持。
朝廷百官:“……”
心里有一万句p要对这个狗币侍郎说!
徐轲本就没有纳妾的心思,对那位婶母妹妹的大女儿的女儿更加看不上眼。
若非顾及老太太,徐轲早就赶人了。
没想到躲避风头被言官捅出来,这事情性质就比较严重了。
姜芃姬托腮道,“这事情属实的话,言官也要整饬一下。”
言官又不是狗仔,参奏的内容应该详尽属实而不是自己脑补八卦,扭曲事实,增加她的工作量。至于徐轲——还是让他回去将家里的破事儿折腾好了,一把年纪闹这种绯闻不太好听。
徐轲只能一脸苦涩地回家。
几天之后,家里清净了。
当然,不是徐轲搞定的,也不是寻梅,而是老太太主动让这门亲戚离开。
给了银钱打发了。
老太太道,“本想着照拂一下亲戚也是好的,一家亲,看着也热闹,但不能耽误你正事。”
徐轲:“???”
寻梅问道,“老太太怎么知道这事儿?”
“出门跟几个老姐妹打叶子牌听到的!你们夫妻俩也是,事关轲儿前途,何苦瞒着我这老婆子?老婆子年纪是大,耳根子也软,但又不是不分是非?被老姐妹儿说得脸都臊……”
老太太很委屈,寻梅和徐轲只能低头认错。
一场风波就这么过去了。
徐轲被勒令写折子反省自身,上奏的言官也被陛下拉过去批评教育。
这时候,辗转各地多年,做出不少功绩的丰仪回京了。
丰真美滋滋找陛下探听口风。
靠着外放近十年、在贫困郡县的出色功绩,丰仪在京中也能谋个不低的官职。
结果——
“言、言官?他去做言官作甚?”
姜芃姬道,“上谏君王,下督百官,当言官怎么了?”
姜朝的言官不仅能蹲在京城盯着京官,还能外放督查各处,流动性比较强。
丰真:“……”
作为一个天天被言官diss的人,家里嫡出长子当了言官,这不是闹嘛?
若是儿子混得太低,他没脸面。
要是儿子爬到言官之首,他就更堵心了。
横竖都闹心。
“这大儿子怎么就想不开呢?”
姜芃姬撇嘴,“你瞧瞧丰仪负责巡察的州省……”
丰真一瞧心更塞了。
这是儿媳上任的地方……
亦或者,丰仪这不孝子跑去当言官,就是为了跟老婆组夫妻档?
顾着老婆就不顾老父了。
让外人知道丰真的嫡长子当了言官,他如何在百官面前混?
“这事老夫坚决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丰真一回家就将儿子拉过来进行严肃的批评教育。
丰仪岿然不动,暗中给弟弟丰攸递了眼神。
丰攸心神领会,趁着父亲大发雷霆的机会偷偷溜出门去搬救兵。
亲娘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下轮到丰真被批评教育了。
“当言官怎么了?辱没你老丰家了?”
别看言官品秩不高,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就职要求可比寻常官职还要严苛,不仅要“公而忘私,国而忘家”,还要“正派刚直、敢于直言”,学识突出,既能通晓各地政务还要博涉古今。丰仪能以弱冠之龄当上言官,底子自然够硬……唯一的缺憾就是太得罪人了。
丰仪若能上任,这是陛下对他能力学识的高度肯定。
丰真这个老不修,越老脑子越拎不清楚。
丰仪默默跟弟弟退出门。
老父亲被妻子训斥这事儿,当儿子的不便在场,毕竟老父亲很要面子。
“你与琰殿下走得近?”
弟弟点头。
“能得殿下看重是福气,莫要掉以轻心。”
丰仪爱抚弟弟的脑袋。
弟弟越长越可爱了(*?▽?*)
丰攸点头,笑得很纯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