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主公没这方面的意思,他们两个一头热,最后也是无用功。
孙兰不确定地问,“容礼,你瞧这事儿……有多大可能?”
丰仪以扇遮面,唯独露出的眼睛漾着意味深长的笑。
“咱们的主公,究竟是女子。若是不改变世人对子嗣继承的观念,来日有了子嗣,延续的却是男子的香火,岂不是意味着她十来年的征伐都是给少主之父做了嫁衣?”丰仪看得透彻,孙兰看得一愣,头一回发现自家好基友是丰真亲生的,“人活一辈子,或为钱财、或为功名、或为地位、或为权利,归根究底还是为了自己。为何世人这么在意香火?自然不仅是为了死后有后人香火供奉,死后的世界如何,唯有死人知道,活人不知,另一重原因便是薪火传承。”
奋斗一世的硕果,自然是想给自己的孩子。
这孩子又有亲疏之分,好比手心和手背。
如果世人都认为男嗣延续的是男方一脉的香火,那么主公未来的一切传给了男嗣,在世人眼里,不就相当于白白给别人做了嫁衣?哪怕儿女都是自己生的,但心里终究不爽快。
孙兰道,“主公不是这种愚人,思想岂会如此狭隘?”
丰仪叹道,“你怎么将自己都骂进去了。”
孙兰噎了一下,倏地想到什么,脸色有些发青。
丰仪道,“这不是愚人的想法,只是寻常人都会有的想法,算不得狭隘。倘若你未来膝下只有一女,女儿注定要嫁人入了旁人的户籍,你劳碌半生的东西都要被女婿通过你女儿占去,你心里可痛快?反之,若是女儿独立一户,延续香火,百年之后,你心里也会舒畅一些。”
谁都喜欢占便宜而不是被人占便宜。
只是,延续数千年的传承观念,岂是这么容易被扭转的?
孙兰道,“这么说……主公答应的可能性很大了?”
丰仪笑道,“先探了口风才知道结果。”
他这一套分析搁在普通人身上大概是可行的,但搁在姜芃姬身上却不太对。
哪怕结果是一致的,但分析过程却是大相径庭。
因为孙兰把话说得太满了,所以他现在有点儿方,不太敢去看静慧,生怕对方对他失望。
殊不知——
他这些反应都在人家意料之内。
因为父辈的关系,长生与静慧也算是手帕交了,关系极为亲昵。
静慧刁难孙兰的事儿没多久就传到她耳朵里。
她道,“我看这事儿不好办,你这是故意刁难人家。”
作为金鳞书院强大师资力量培养出来的学生,静慧和长生先天基因又给力,自然不差。
推行一门双户会有什么阻碍,心里也是清楚的。
“我自然知道不好办,但也正好让他知道,娶我可没那么容易,亓官家的女儿也不是寻常内宅妇人。他敢娶就该做好心理准备,免得来日跟我为这争吵,倒不如一早就说得明明白白。”
长生嚼着花生酥,眼珠子忍不住打转。
远处,丰仪正跟孙兰凑一块儿想着如何给姜芃姬写折子,冷不丁打了个冷颤。
有种不祥的预感。
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