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芃姬道,“谁让子孝越发有慈父气场了呢,日后教养孩子肯定很拿手。”
卫慈:“……”
这话让他怎么接?
因为奔波劳碌,姜芃姬没有当天接见杨涛,而是择定第二日。
这一夜,太多人因为各种原因辗转反侧。
杨涛自然不用说,颜舒窈作为他的枕边人,自然知晓丈夫的处境,但她只能无声安慰。
“……不知明日会是何等处境……”
杨涛的声音带着罕见的迷茫,仿佛站在十字路口左右环顾的孩童,听着有几分脆弱。
颜舒窈侧着身子瞧他,“不论是什么结局,妾身都会陪着你,你去哪儿,妾身去哪儿。”
杨涛虎着脸吓她,“胡言乱语,若是为夫去见阎罗王呢?”
颜舒窈道,“那就等妾身将孩子抚养成人了,再去寻你。”
杨涛怔了一下,更加用力地环抱着她,夫妻二人一夜无话。
颜霖那边也不平静,杨柔嘉将孩子哄睡了,发现丈夫提笔在锦缎上绘画什么。
“这是……”
颜霖道,“南盛一部分州郡的坤舆图,我军撤离匆忙,许多东西未能带走。”
聪明人的记性大多不错,颜霖也是其中一员,尽管不如杨思或者史忠那种人过目不忘,但也超过寻常人一大截。许多机密文件都是仔细瞧了,深深记在脑子里然后再销毁的。
搁在脑子里的东西,最不容易被人偷窃窥探。杨涛投降是不可更改的定局,未免姜芃姬轻视,颜霖先布下一局,再献上这些坤舆图,助她顺利拿下南盛,杨涛的处境会好得多。
杨柔嘉叹道,“夫君为兄长筹谋甚多……”
颜霖道,“这世上,为夫只有你们几个亲眷,若是连你们都护不住,这人间寂寥得无趣。”
这一夜,除了他们几个,安慛等人也是心烦意乱。
姜芃姬带兵抵达漳州的事情已经传入他们耳畔,安慛表面上看着镇定,内心却烦躁得不行。
姜芃姬还未发迹的时候,安慛便认识她了,亲眼看着这人从小小县令成了盘踞一国的诸侯。
如今人家提着屠刀直指他的要害,安慛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但他不能表现出任何畏惧。
心烦意乱了,安慛便去寻心腹求对策,借此汲取安全感。
花渊与他畅谈一夜,仔细分析了敌我双方的优势劣势,烛火彻夜未熄。
天未亮,帐外有人通禀说吕徵军师有要事找安慛。
安慛离开花渊的营帐,后者起身相送。
帐外的吕徵死死盯着花渊,暗中握紧了腰间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