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死到临头还侥幸呢——”
看守秋蒙二人的狱卒听到这段对话,面上露出鄙夷的神色,扭头低声咒骂两句。
姜芃姬帐下有谁不知道他们的主公极少将人丢进大牢,更别说一次性抓人全家了。
一旦这么做了,意味着被抓之人肯定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注定要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年长的牢头横了他一眼,“少说两句!将军和军师他们还未审问,这些人就还是嫌疑犯。”
第三个狱卒不知详情,好奇问了一句,“这些人犯了什么错,怎么被关押进来了?”
“鬼知道他们犯了什么错,上一个被塞进来的是通敌叛主的赵氏,这一伙人与赵氏那会儿情形雷同。”第一个开口的狱卒露出一抹恶意满满的笑,低声道,“兴许他们也是一样的。”
狱卒时常与各种各样的犯罪打交道,整日蹲在光线不足、潮湿阴冷的地牢看守犯人,时日一长,心理健康的人也会逼得不健康了。为了缓解压力,不少狱卒都养成八卦嘴碎的性格。
“若是这样,岂不是要全部都——”
比划一个手刀抹脖子的动作,寓意明显。
“若真是通敌的小人,不杀了震慑宵小,难不成还好吃好喝伺候着,留到过年呐?”
周遭都是犯人哭嚎求饶的声音,顺利将几个狱卒的对话掩盖过去。秋氏父子没听到,两人都在安慰自己杨涛能赢,只要杨涛击退符望率领的大军,他们二人便是立下头等功的大功臣。
殊不知,杨涛大军此时也是捉襟见肘,战线濒临崩溃。
首先便是颜霖这边,杨思虽是丰真推出来的诱饵,但这颗鱼饵也不是那么好咬的。所有战船都被涂成乌漆墨黑的颜色,黑夜之中极具隐藏性,仿佛开了潜行,冷不丁就能靠近敌人。
颜霖等人失了先手,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杨思这里一套组合拳都打完了。
先锋战船被抢夺、撞击、烧毁,一开局,气势就被杨思带领的兵马压了一头。
哪怕颜霖用最快的速度稳住局势,但周遭的大雾却成了他们最大的阻碍,敌我双方难以分辨,哪怕有统一的号角或者战鼓指挥,自家战船还是挤做了一团,不是我撞你就是你撞我。
杨思这边就比较占便宜了,因为有麻绳相连,战船与战船的距离可以通过麻绳的松紧判断大致距离,尽管行动能力不如单兵作战那般灵敏,但也不会发生自家人打自家人的乌龙。
在火箭攻势之下,敌方战船烧了好几艘,冲天而起的火光在江面上映出一朵耀眼的花儿。
火光透过浓雾,熏染出一片跃动的橘黄,仿佛为迷雾中的船只照明的灯塔。
杨思笑着道,“这一仗打得真是舒心,近些时日憋着的火气都消散了。”
不止杨思是这么想的,丰真作为上一战失利的背锅人,他的体悟更加清晰。
那舒爽的滋味难以用语言形容十之一二。
真以为杨涛等人通过秋氏传递回去的情报推测出旌阳有粮仓是因为敌人太聪明?
非也,这不过是丰真一环扣一环的算计罢了,旌阳粮仓也是他刻意拿出来吸引敌人的诱饵。
敌人咬饵上钩,哪有放过敌人的道理?
当然是一鼓作气将他们全部留下来!
敌军老将显然也明白这点,因为两方人马兵力悬殊,突围是没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