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真操控水军把持舆论的本事不如卫慈,但也远超这个时期的正常水平。
杨涛等人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流言已经彻底传播开来,几乎呈野火燎原之势,百姓人心惶惶,米铺的储粮被抢购一空,商贩趁着这股东风将本来就稳步上涨的粮价又往上翻了一倍。
“混账——这事儿为何没有及早回禀?”
杨涛罕见动了真火,他的确是性情疏阔,但也不是被人蹬鼻子上脸欺负还能沉默的孬种。
这事儿不仅要恼恨杨思和丰真阴险、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还恼恨帐下众人不作为,百姓闹得这么厉害了,相关的消息居然才摆到自己案前。舆论已经形成火候,再想扑灭可就难了。
被杨涛责问的臣子很是委屈,他也是无辜的。
“敌人很是狡诈,不止雇佣乞儿流民传唱谣言,还派人在茶肆酒肆食肆等地散播谣言,常常打着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名头骗取百姓信任。偏生那些愚民也好骗,三言两语就轻信了。”
臣子不敢为明着为自己脱罪,只能转移怒火,将罪名栽到敌人以及愚民身上。
这会儿既不是春耕也不是秋收,许多百姓闲得蛋疼,时间多得能抓虱子。
一个小小的寡妇八卦,他们都能津津有味编排半月,更别说丰真散播出去的谣言了。
等他们的人发现的时候,知晓谣言的百姓数目已经很庞大,谣言根本控制不住。
杨涛阴沉着脸,看穿那人的把戏,但又不能真将所有的责任都甩对方身上。
钱素道,“主公,此时最要紧的还是想办法堵住悠悠众口,若是谣言进一步传出去,不仅百姓惶惶不安,帐下士兵也会受影响。相较之下,丰真等人的把戏反而可以不予理会。”
只要丰真他们不是派兵攻打,那些挑衅和小动作都能忽视。
杨涛头疼地揉着眉头,问钱素道,“如何堵?”
如果只有一小拨人,抓起来狠狠惩戒一顿也就好了,现在可不行。
杨涛根本不擅长处理这些,一般都是放权让颜霖或者钱素他们折腾的。
“可惜少阳不在这里……”钱素感慨了一句,颜霖这会儿在洹口练兵、检查军备,估计还不知道这茬子事情呢,他继续道,“臣倒是有个法子,不知可不可行,主公不妨听一听?”
杨涛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有法子就说出来。”
他很依赖颜霖,但不意味着他会只盯着颜霖而忽略其他臣子,更不可能让他们冷心。
钱素道,“既然敌人散播谣言说我军辎重粮草不足,倒不如让他们看看,谣言不攻自破。”
杨涛愣了一下,为难道,“我军粮草辎重的确是不足啊,怎么给外人看?”
钱素笑道,“迷惑敌人,不外乎是虚虚假假的手段,只要能稳定人心就好。”
他们的确是没钱没粮了,但不妨碍他们作假啊。
于是,第二日街上出现千人规模的运粮队伍。
有些木制米缸抗在肩上,有些则是堆在车板上由人拉着。
百姓见了觉得新奇,一个一个伸长了脖子想看个仔细。
这时候,一个伙夫不慎崴了脚,肩上扛着的木制米缸摔在地上,开口被撞开了,里面的粮食撒了一地。百夫长一个鞭子甩到伙夫身上,对方被抽得哎呦一声,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儿。
“还不快将粮食都收起来!慢慢腾腾的,什么时候才能将这批粮食收入粮库。”
伙夫跪着讨饶,匆匆将散落的粮食收回木桶,重新封好口子,在他人的帮助下抗回肩上。
不论是伙夫肩上扛着的木制米缸还是车子上堆得高高的米缸,一个一个分量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