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早产儿,没在肚里呆足月就出来,这才养了一身虚骨头,就是因为妈妈怀孕那会儿有人说我爸出任务碰到了危险,把我给提早吓出来了。”
“可能也是想我早点出来能跟我多相处一阵,这不我还阿巴阿巴不会说话的时候他们就出了任务再没回来?说起来我命里那点苦,全是因为……”
纪叁儿反应过来,及时收了声。看着手里的证件安静了半分钟,换了个话题:
“怎么是这个‘季’?”
她一直以为他们是同一个姓。
季临钦说:“为了少些麻烦。”
麻烦?
纪焱这就想起了以前听说的关于小叔的事。
听说,他是纪康伯在围剿一支驻美走私毒品犯罪团伙时捡到他的,刚将他带回来的时候,众人一瞧那珀色的大眼睛,就有人说他是大毒枭的小毒子。
有了这个不太好的名头,季临钦在孤儿院呆了大半年也没人领养,纪康伯就干脆带回来自己养了。
为什么给他这个姓,其实仔细琢磨琢磨就能想明白。
说到底不是亲生的,这孩子之后会成个什么样,养不养得好,谁也不知道。
像纪康伯他们那些当官的,一代接一代,最看重自己的姓氏,荣辱都是和姓挂钩的。要是这孩子养不好,说起来还不是自己亲生的,那不是吃闷亏。
要是养好了,没了姓,他靠自己闯,也能堵堵他人的嘴。
纪叁儿叹了口气,大人就是想得多。
兴许今天实在起得早了些,纪焱闹腾了半程就歪着脑袋睡了。
红灯停下,安静的车内有她细微的呼吸声。
季临钦转头看副驾驶的人,她的头是向着左侧歪的,两腿也向着左侧倾斜,将自己所有都暴露在他面前,这是信任对方的下意识行为。
白衬衫,短裙,干净的袜子,脚上一双乐福鞋。
青春,干净……又脆弱的。
眼神总是不自觉被美好的东西吸引。季临钦低头看她腿上,裙子很短,这个年纪的女生就是这样,恨不得将所有美好都露出来。
她皮肤很薄,在太阳下白得透光,耳朵透出了血色,腿上,隐约印出的血管,青紫色,一路绵延,没进裙底,在她皮层下绕出让人心烦的线路。
季临钦挪开眼,不过两秒,视线又不可控制地落在她身上。
这一眼,他差点收不住自己的尖牙。
衬衫扣只解开了最上面的一颗,女孩因为呼吸而微微起伏地胸口,脸颊上细小的绒毛,从领子望进去,脖颈间那更加细小的血管……
红灯时间好像格外久,季临钦一阵心烦,喉结滚动,压抑喉间的干涩,转过脸望向窗外。
他想用舌头贴上那血管,感受它在舌尖孱弱地跳动。或者用尖牙咬开,咬出血,含在嘴里,再吃掉她……
想起刚刚临走时,彭玉英千交代万交代,带进了队里,一定要他悠着点。
他这才明白了。
她安静的时候好脆弱,仿佛只要一根羽毛压在她胸口,她就要喘不过气来。
这小兽,闹得时候又好像活力无限。
“纪叁儿。”
“嗯?”她颤了颤身子,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季临钦已经拉开了她这边的车门。
“到了。”
西九胡同里头的路窄,车子开不进去,只能走进去。
她挪下车,似乎没完全醒,在车边磨蹭地上的小石头,就看着季临钦帮她把大包小包的行李搬下来。
跟在他身后往里面走。
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轻快,季临钦知道她这会儿不闹困了。
“小叔,咱们家住多少号?”她倒是不客气。
“26。”西九胡同26号。
“26!”她小跑着跟上来,正巧到门口了,“那和29号不就隔了……”
季临钦开了门:“你认识?”
他不常在家,邻里是谁都不知道,就算偶然碰见也是少有的。
纪焱愣愣地往斜对过的方向看,点点头:
“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