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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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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沣尽量保持着平静,但压抑之下他的声线还是出现了微微颤抖。

唐聿好像没看到李承沣的急切,他仍顺着自己的节奏讲述着,把一段惊世骇俗的真相娓娓道来。

“朝中有人早就对陛下心生不满,机缘巧合之下也不知是他主动找上了突厥人,还是突厥人找上了他,总是两边一拍即合,有那人暗中疏通,突厥探子进入我大周腹地如入无人之境,甚至胆大包天,潜入皇家猎场,在猎物中混入凶猛不训的饿狼,意图行刺陛下。”

“唐大人!”张甾的脸色沉得仿佛能滴下水。

“唐大人若是有证据,就拿出来让大家都瞧瞧,若是没证据,就别再编故事了。”

张甾自认为天衣无缝,当初萧远翻遍了京城,还是没能把他拉下马。张甾早已扫清了说有证据,两三年过去了,他不信唐聿还能有什么发现。

“前年秋猎遇上猛兽之事不是早已查清?雁鸣山地处偏僻,常有猛兽出没,督办官员一时不察险些酿成大祸,好在有惊无险,陛下安然无虞,涉事官员早已撤职查办。请问唐大人所说的突厥人,在哪呢?”

“饿狼中途发疯,突厥人自食恶果,早已葬身狼腹,臣亲眼所见。”唐聿答道。

“哈!”张甾大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雁鸣山事发,背后那人唯恐被人发觉,很是收敛了一阵。但京城畏手畏脚,他在边境却愈发猖狂。突厥人岁兵强马壮,但不擅长政治阴谋,他们更愿意在边境占我大周的便宜。”

“西北前线同突厥人厮杀的战士到死都不知道,为何突厥人总能避过他们的防御重镇,总能侵扰驻军最薄弱的环节。他们吃着被朝廷克扣的霉粮,抵抗着有朝廷重臣撑腰的外敌!”

“西北守备军一败再败,只得不断向朝廷求援,朝廷下拨的钱粮流水一样,中饱了幕后操控者的私囊。”

“他在西北经营了数年,最能把握如何让西北部队屡受打击,又不至于全军覆没,总能吊着一口气,等来朝廷的驰援。”

“唐大人,你怕不是疯了?”张甾怒极反笑,“这样离奇的情节,唐大人也能编的出来?”

“唐大人若是记恨老夫方才出言组织你继承镇国军大权,自可以当面同老夫对峙,犯不上如此含沙射影。”

唐聿没管张甾的阴阳怪气,他神色如常地继续道:“原西北主将陈罕的一封密报踢爆了多年来那人多年来克扣贪墨军粮的机密,臣原本也以为这就是人能作恶的极限了,没想到人性之恶远超想象,陈罕将军若是泉下有知,看着那人将截获的军报转送给突厥可汗,看着数万将士冤死沙场,恐怕化作厉鬼也不愿放过他。”

“唐聿,拿出证据来!”张甾怒火中烧,仿佛凭空被人污了清白,“莫要血口喷人。”

唐聿看了张甾一眼,笑道:“丞相莫急。”

“那人自从西北军粮案发后,小心谨慎得过人,自以为扫清了一切可能的证据,哪怕我与......早有怀疑,却始终抓不到那人的狐狸尾巴。但是,他忘记了,里通外国可是两方的勾当,他把自己打扫干净了,他的盟友可未必。”

“突厥人踞守西北草原,得亏去年冬天格外苦寒,而大周西北勇士又寸步不让,逼得突厥人不得不东向求生。他们以为没了老将军的镇国军不过是个花架子,却没想到唐家人还没死绝!”

张甾脸色一变。

唐聿探手入怀中,拿出了一张小心翼翼对折起的信纸。

那信纸一角沾着干涸的血迹,诉说着这证据的来之不易。

“臣在突厥王帐中,一不小心发现了这个,那国贼同突厥人的来往书信。”唐聿说得轻巧,他甚至还适时地轻笑了一声,“被拉莫比可汗当做宝贝一样,睡觉也压在枕头底下。”

“我想,他也信不过自己这个便宜盟友,那人同他商议借助突厥势力逼死大周皇帝,那人扶持新帝上位后将北部同突厥接壤的州县拱手让与鞑子,这样的优厚的条件可汗也怕那人临时反悔,特异留下了证据以便随时对峙。”

张甾劈手夺过唐聿手中的信纸,飞快地一扫到底,他猛地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满目血丝。

“荒唐!”张甾怒吼,“这信上全是突厥字,谁知道写了什么,唐大人难道随意拿了张信纸就来敷衍老夫?”

“张大人祖籍西北,同突厥人打过不少交道吧,竟认不得突厥字吗?”唐聿故作惊讶。

“既如此,就请大人好好看看,这信上的文字。”

“同突厥人通信之人使用突厥文字书写,一来方便他们阅读,而来也防止送信中途被人发觉,毕竟大周境内甚少有人懂得这蚯蚓一样的突厥文。”

“但是,他忽略了一点。”唐聿残忍地勾起了唇角,“这写字的墨,可是京城上好的松烟墨。”

张甾身形一顿,他已经知道唐聿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但他无法阻止。

“上好的松烟墨,闻起来有一股松叶的清香,只城南的杨家铺子有售,是他们掌柜的独门手艺。而这墨色中掺着细闪,是莨菪山上多年生的松树历经风霜雨雪,在木质里结成晶体,再用特殊工艺烧制,才能在成墨之后仍然得以保留。”

“这细闪对着光源变换角度即可瞧见,光芒三五年不散,点缀在墨色间,就像是星落银河,故而取名叫做辰瀚。”

“别......别说......”张甾摇摇欲坠。

“这辰瀚费工费料,杨家掌柜一年只产出几块,从不对外发售,只作为年礼专门送给京城最老牌的权贵。”

“张大人四世三公,府中各种摆的用的,从来都是京中最好。”

“唐聿,依你所言,这勾结外敌欺君罔上的逆贼,竟是张甾吗?”等唐聿说的差不多了,李承沣这才故作惊讶地发问,好像他从未怀疑过张甾的忠心一样。

有一件事萧远、唐聿、李承沣都认同,那就是扳倒张甾决不能着急,若是不能一举钉死他的罪名就宁可隐而不发。

而能动摇张甾这样的老臣,只有切实的谋逆大罪。

现在,时候终于到了。

李承沣原本只想着让唐聿去混个军功,没想到他不仅立下以少胜多立下奇功,还一举找到了扳倒张甾的铁证,这样意外之喜,让李承沣幸福得简直要昏过去。

“兹事体大,若果真如唐将军所言,则张甾罪不容诛。”李承沣轻快地盖棺定论,“且将张甾打入刑部地牢,待查明罪行,一并论处!”

“李承沣!”张甾目眦欲裂,死死地盯着龙椅上的皇上,甚至口不择言直呼皇帝名讳。

“你自取灭亡!”

张甾被廷尉当庭拖走,他扯着嗓子高喊,诅咒着李承沣不得好死,即便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他嘶哑的声音仍在大殿上徘徊。

李承沣眉头一皱,只当是将死之人的哀嚎,他不放在心上。

他看着堂下站着的唐聿,怎么看怎么欢喜。

“陛下,”唐聿拱手行礼,“唐家世代镇守边疆,臣深感使命召唤,愿自请前往东北苦寒之地,为国镇守一方平安。”

萧远死了,张甾也即将死去,李承沣的朝堂放眼望去全是顺民。

现在唐聿风头正盛,烈火油烹,但他早已看透了李承沣兔死狗烹的本质,这个时候主动淡出权力旋涡的中央,是李承沣最愿意看到的局面。

李承沣连说三个好。

他由衷称赞:“得唐家一脉,是社稷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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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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