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夺城
穆坤率领骑兵狼狈逃回潼关城中, 一清点人数,这一仗居然折损了七千多人,其中有三千还是他自己带来的,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他穆坤何时吃过这样的败仗!
吃了亏, 那肯定要找补回来。安军那个龟壳阵委实厉害, 不好攻破,得想个法子破阵才行。
裴凛之这边也在紧急复盘, 与诸位将领商议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西戎骑兵。
今日的阵法为圆阵, 初次与西戎骑兵交手, 收效显著。萧繇非常兴奋,竖起大拇指夸:皇兄与裴将军神机妙算,这圆形阵法一用, 无论多么厉害的骑兵都奈何不得我们。
裴凛之则摇头:今日西戎军惨败,回去定会设法破阵。我们下次需得改变阵法才行。
今日杀敌主要靠弓箭与骑兵,这阵法的杀敌效果并不太显著,防御性大于攻击性,若明日西戎奇兵再来, 得换个杀伤力更大一点的阵法。
萧繇说:也对, 下次床弩怕是不好用了吧。敌人已经知道我们有床弩, 就不会愿意来送死了。
裴凛之眼神坚定:他们不出城,那我们便围困潼关城。这潼关城是绕不过去的,否则就是给敌人腹背夹击的机会。
萧繇听见困守城池,便皱起了眉头:还记得之前攻打上洛吗?到最后遭殃的还是城中百姓。
裴凛之叹息,西戎人从不把汉人当成人, 只是任意使唤的牲口, 是泄愤的工具, 甚至是果腹的口粮。
如若闭门不出,那就直接炸开城门。想必他们应该早就见识过了这个。裴凛之的眼神是冷冽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
萧繇十分赞同这个提议:当用便用。
穆坤回到潼关城中,便闭门不出。裴凛之命人叫了两天阵,都没有回应,便于当日晚上,让人炸开了潼关城门。
城内西戎兵一时间乱成一团,下意识便去牵马上马,结果上了马之后才发现根本没什么用,因为城内马匹太多,几乎是马挨着马,走都走不动,还怎么骑马打仗。
穆坤早就听说安军攻城屡屡出现怪象,总是会出现莫名其妙的巨响,然后城门就被攻破了,必然是安军掌握了某种奇特的利器。
其实他也没打算死守城内不出,只是尚未想到破阵良方,没想到他还没想出来,对方就已经迫不及待先动手了。
潼关县城本来就不大,塞下四万多匹马已经拥挤不堪,如今城门一破,马匹堵塞于街道之中,骑兵优势竟是半点也发挥不出来,这仗根本就没法打。
穆坤无奈,只得命人打开西门,令骑兵从西门出城,到外面再图打算。
裴凛之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已经派萧繇率兵等在了西门之外,只要城门一开,有骑兵冲出来,便是一顿弓箭伺候。
这个时候,人多的优势便发挥出来了,安军从一端赶人,另一端还有足够的人手守株待兔。
待穆坤自己冲出城外时,箭雨已经停了,但西戎骑兵已经折损了不少。迎接他们的则是已经列好阵的安军步兵。
这一次,安军的阵法用的是最普通的矩阵,士兵四列一组,外面两列背向持盾与刀剑,主要负责防御与近攻,中间两列持长矛,负责主攻。
每组将士中间留出丈余空隙,敌人便从这空隙中策马而过,一路上便将接受长矛与刀剑的问候。
黑暗中,西戎骑兵自然是慌不择路,哪儿有空隙便往哪儿走,而等着他们的,便是安军的请君入瓮。
这一仗穆坤可谓是有生以来最为狼狈的一仗,过于被动,从而失去先机,只是一味地被动挨打。他们只能从黑暗中杀出一条血路,待到天亮时清点人数,发现又折损了两万人,将近五万人的精锐骑兵,竟然折损了大半,还丢了潼关!
穆坤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他回首望着潼关的方向,一口牙几乎要咬碎,真真是屈辱,根本就没跟敌人好好打一仗,便输得如此难看,他岂能服!
然而看着身后那些垂头丧气的将士,最终还是没有折返回去,折回去怕是要送人头。
裴凛之这边是大获全胜,不仅拿下了潼关县城,还缴获了上万匹战马,俘虏了数千伤残的西戎军。
萧繇看着这群西戎残兵,眼睛都要喷出火来:裴将军,这些西戎残兵我看都坑杀了吧,反正都是胡人,不浪费药物与粮食,留着始终是个隐患。
裴凛之皱起眉头,其实按照他的想法,也该将这些人杀了,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留下来,极有可能会是祸害,但他想起萧彧再三叮嘱过的事,说:陛下说过,不要杀俘,要以德服人。
萧繇恨恨地捶了一下几案:我皇兄是怎么想的?不杀俘,留着这群恶棍干什么?他们可是会在围城的时候屠杀我们汉人同胞的刽子手,在没有吃食的时候会杀我们汉人当肉吃的畜生!照我说,坑杀都是轻的,应该全都杀了,曝尸荒野,给野狗当粮食!
吉海在一旁小声地说:我记得陛下曾经说过,战争的目的是为了和平。要对胡人进行武力征服,然后再对其进行教化,让他们接受我们的文化,彻底汉化,以后就不会再与我们为敌了。
萧繇有些意外地看了吉海一眼,这小子这次战争中表现英勇,率军队攻破城门,又立了大功,便说:皇兄未免太过天真,胡人能被教化?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就算被教化,也会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不可能忠于我们。
吉海听到这话,先是抿紧了唇,看着萧繇,然后不亢不卑地说:王爷,我和三师弟居岩都是赛人,但我认为比我们更忠于陛下的人不多。
裴凛之皱起眉头:王爷说话未免太过偏激,人无贵贱之分,胡人如何不能被教化?况且咱们军中有不少夷族与蛮族出身的将士,你若说他们不忠于陛下,岂非伤了他们的心。
萧繇一时语塞,他讪讪地说:就算是要汉化,那也是那些普通胡人,而非这些战俘。这些人手中哪个没有沾过汉人的血?他们难道不该死?!
萧繇对西戎人深恶痛绝,因为他的妻儿都葬送在西戎人手中,他与西戎人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第172章 扩军
裴凛之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沉默许久,才说:很难不赞同王爷的观点。如若我们的将士被西戎兵抓到,绝无生还可能。
萧繇冷笑:这还用说么?设若我被他们抓到, 头盖骨少不得还要变成他们的酒器呢。将军还犹豫什么?直接下令将他们全都坑杀了,若是不想挖坑,那就直接驱逐进黄河即可, 扔河里喂鱼, 还不浪费!
裴凛之皱眉,静默不语, 杀了确实可以绝后患, 但这样一来,就违背了萧彧的旨意。
尚未离开建业时, 萧彧与他就这个问题进行过深入探讨。
萧彧不主张杀俘,他认为一个士卒,汉人也好,胡人也罢,他的身份除了士卒,还是父亲、儿子与兄弟。
没有几个人天性喜欢杀戮与战争,之所以会打仗,有的是为了正义与生存, 有的则是为了满足某些人的私欲,不得不提起刀枪上战场,绝大部分人都是无辜的。
裴凛之知道萧彧悲天悯人,他的思想要超前得多,甚至还想通过教化来感化胡人, 让大家都放下仇恨, 和平共处。
更重要的是, 萧彧不愿意让他造成太重的杀孽。
裴凛之其实不太赞同萧彧的观点,他这些年与戎人打交道,知道他们与南方蛮夷是不同的,戎人本性野蛮残暴,是天生的猎手,生来就学习如何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