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斥候说完就要出去。
慢!副将又叫住了他,广州水师已经到了何处?
回将军,一个时辰前尚未发现广州水师踪迹。
赶紧再探!
报!不多时,一个斥候飞奔而来。
说!
海面上出现了很多艘船,粗略估计有三四十艘,应是广州府援兵到了。
太好了!副将心头一松,只要广州援兵一到,就不再惧怕这崖州军了。
等与广州军会合,留一部分佯装攻城,大队人马先去剿灭城外的崖州军,最后再围困崖州城,逼得他们不得不降。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斥候又飞奔而来:报!将军,我们的、我们的船被广州水师偷袭!斥候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副将脑子嗡地一响,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一跤:你说什么?
斥候结结巴巴地说:广州水师到了我们的船近前,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放箭,弄得我们的将士措手不及。超过半数的船只被夺走了,余下的船也都逃走了。
怎么可能!副将难以置信地说,船上还有三千多将士,竟然完全抵挡不住对方的偷袭?
斥候跪在地上:千真万确,对方人数远在我们之上,又是有备而来。
副将喃喃地说:确信是广州水师?不是海盗?
斥候说:船上又广州水师的旗帜。但是不是真的广州水师就不知道了,会不会是海盗船或者崖州水师假冒的?
不可能,崖州并无水说到这里,他又愣住了,未必不可能,原本不到三千兵马的崖州军,如今已经有五六千人马,未必没有扩充水师。
那废太子被贬谪到崖州不过三四年,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扩充兵力至此,朝廷竟毫无察觉!他脊背生出一股寒意,看着昏迷不醒的周冠英,难道他们如今就要折损于此了?
旁边一个校尉说:将军,会不会是广州已经被他们占领了?
副将斩钉截铁地说:绝无可能!崖州才多少兵力,怎么可能占领广州!我马上去写信,你们设法联络到船上的将士,去对岸的徐闻求救。找不到海船,就兵分几路,叫斥候划小船渡海。让徐闻务必派船只来接应,船越多越好。
那个校尉问:我们是要撤回徐闻吗?
副将说:周将军已经昏迷不醒,此处条件太过简陋,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况且没了大船,我们的粮草也补给不上了。
将领都已无心恋战,更别提底下的将士了,昨夜首战就败了,这是相当打击士气的事。
主将受伤本来是军中最高机密,不能让下面的士卒知晓,因为会动摇军心。但这消息早就如同瘟疫一样在私下里悄悄传播开来,一时间人心惶惶,从上到下都成了惊弓之鸟
崖州城虽然城门紧闭,但外面的消息一点不落地传了进来。
裴凛之坐在萧彧旁边,翻看着城外传来的消息:闵将军正带人在围堵逃散的交州船只。关山与刘校尉罗将军都按兵不动,等广州水师登陆,对交州军进行围剿。
梁王兴奋地拍桌子:一个不落,全都抓了!皇兄,等围剿的时候,你一定要让我出战啊!
萧彧没有马上答应他:到时候看情况吧。交州军这边有什么情况?
裴凛之说:周冠英已经受伤,生死未卜。军心开始涣散,不足为惧。
萧彧说:他们的退路已经没有了。困兽犹斗,真要全部拿下,还有一场恶战要打。所以万不可掉以轻心,我们必须要以最低的伤亡换取最大的胜利。
坐在案几前的萧繇往后一仰,倒在席子上:外面那么热闹,我却只能在里面看,无聊死了。
萧彧说:昨日凛之说你骂得甚是痛快,今日不妨再去叫阵。要是能劝那些交州军缴械投降,岂不是大功一件?
裴凛之憋着笑:我看此计可行。
萧繇坐起来:你们把我当什么了?我就是个耍嘴皮子的吗?
萧彧笑道:孙子说:百战百胜,非善至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你这样不费一刀一枪,便能使敌人降服,难道不是最佳的谋略?
说的也是啊。那我去吧,反正也闲得发霉。萧繇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准备上城墙去叫阵。
萧彧说:去之前先去库房领一点胖大海,准备个茶壶泡茶喝,别喊坏了嗓子。
萧繇转过身,朝萧彧竖了个大拇指:皇兄想得就是周到。说着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裴凛之看着他的背影,对萧彧说:郎君觉得梁王其人如何?
萧彧反问:凛之觉得呢?
裴凛之说:表面上不着边幅,大大咧咧。但心思一定极为缜密。
萧彧说:凛之最担心的,莫过于他以我为跳板,最后反捅我一刀。
裴凛之认真地看着他:郎君知道就好。虽是自己兄弟,但还是要留有一道底线。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
萧彧问:所以你不打算让他领兵打仗?
裴凛之说:我们现在无人可用,用他手下的将领已是无奈之举。他自己还是算了吧。
萧彧说:我倒是觉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防得太明显,他反倒容易有小九九。
那郎君如何知道他没有小算盘?裴凛之问。
萧彧笑笑:有小算盘也是正常,他经历九死一生才逃出生天,难免对其他人产生防范心理。我们得让他相信,他跟着我们,是不需要担心安危的。就算一开始就有异心,日久见人心,忌惮也会逐渐消弭。
裴凛之说:郎君总是把人心想得那么纯善。
萧彧说:自幼我的师长便告诫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万一他需要的不只是安稳富贵,而是九五尊位呢?裴凛之说。
萧彧想了想,说:其实我一直都在想,如果坐上这个位置的人不靠血缘,而是靠能力呢?
类似于古代的禅让制?
萧彧摇头:类似于我那个时代的选举制,能者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