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凝酥晕倒,姜恻一眼都不曾在她那边留住,只见他以手撑头,嘴中啐了一声:“姑妄之言。”
其实晓舟珩他自己也觉有些大胆,空口无凭,强行将姜恻与杨府联系在一起,这也是晓舟珩此刻的下下策。
罢了,此番能套出一点是一点。
“后来姜大人也许为穆王在背后出谋划策了一番,将陶白钱庄几人耍的团团转,加之大火一烧,世间再查无此事。”晓舟珩这厢讲得急了,心海翻腾,呼吸急促间便轻轻咳了起来,“所以,那本账目不管是落于何人之手,到头来,看过或是知晓它的人皆会尸骨无存,譬如与你无冤无仇的陶白钱庄了,以及原计划中本来就想要扳倒的李府罢。”
玉英之死牵扯出的金陵暴动及李韫德失踪;陶白钱庄殁了牵扯出的账目,以及这次悬而未定的军器一事,晓舟珩总觉得这三件皆是姜恻以及他背后之人为整李府,挑拨李闫卿与圣上关系而下的套。
至于背后之人如何,晓舟珩认为不过是为了权力,而姜恻能如此费劲心思在背后操纵,甚至不惜搭进自己的仕途与家人,那答案无非有二:背后之人许了姜恻他此生凭借自己无法触及的物什,或者是姜恻为了掩盖一些甚么而必须如此为之。
所以晓舟珩推断,姜恻不仅要李府亡,他还需要那本账目。
毕竟若是只让李府遭受一劫,他大可不必将陶白钱庄牵扯进来,只需在它处再动一动手脚,毕竟他是钟不归的人,若要在仕途上为难李氏几子,并非难事。
但姜恻并没有那样做。
等等,若姜恻背后之人本就不是钟不归呢?
“所以,小生的困惑在于……”
可这想法还未在晓舟珩脑海中停留片刻,便被姜恻的声音扰了去——
“有趣是有趣,可说来说去,不过还是凭口胡诹,绝艳余采也就这点能耐么?”姜恻理所应当地留下一串奸笑,“你此番拖延意义何在?”
“都说了是假设罢了,请姜大人宽心。”晓舟珩道,“小生是在拖延,毕竟要给守军一些时间,不是么?”
姜恻闻言,嘴角抽动了一下,半晌方道:“这话怎讲?”
“若以勾结流寇的罪名将姜大人扣押审问,这个应该是符合我朝刑司的罢,虽不是长久之计,但能让姜大人体验一把画地刻木,也不枉小生废的这番口舌了。”晓舟珩笑笑,“小生听闻新调任而来的守军将领及安抚使依旧是公良某。”
“公良……释?”
“不错。”
就在此刻,忽然府外传来一阵号角的声音,挑破了一室遏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