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舟珩一皱眉,踮脚闪身跃入人群当中,鼓足了劲儿喊道:“请诸位停手!”
杀红了眼的贼人自然听不见晓舟珩口中之言,就在此刻一刀挥来,晓舟珩眼眸一转,二指如钳子般箝住了刀尖,向回一扯,那人只觉刀前生了巨力,顺势栽倒,与背后欲偷袭晓舟珩之人撞了个正着。
可就在那人倒去的那一瞬,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狠狠刺入晓舟珩腹中。
突生异状,流寇果真停了一停,他们看见一神情淡漠似书生模样的青年,怀抱一刀,眉间缠着一缕清愁,措置裕如*地站立于他们当中。残潮瘦鹤,疏雨低虹,皎如玉树临风前,画面有说不出的诡异。
晓舟珩没有去管横插在自己腹部的那把流寇刀,他勉强定住气,任由血一路淌下。见贼人们如饿狼般齐齐看了来,晓舟珩并不觉得压迫,他与众人对视了片刻,忽地一笑,摇了摇头:“还真是一帮听不懂人言的畜牲。”
言罢,只见晓舟珩身侧一人低骂一句,继续抄刀而上。
晓舟珩在几人怒容中急弹而起,扑簌一声,身形如仙鹤剔翎,蛟龙扰魂,右手从怀中将书掏出,抛掷于空,左手拔了刚从唐昶那处摸来的刀,在凌乱书卷中看似无章法的一砍。电光石火间人已是了那名流寇身前,在那人将斩未斩之际,刀就轻轻印向了那人的三寸喉头管,随即纸张在须臾间炸裂开来。
“望书归。”晓舟珩一勾嘴角,听他口中念道,“连夜不妨……频梦见……”
随着满天书页,那人不由自主倒退了两步,只觉一瞬间须发倒竖,衣衫之下肉不着骨,骨髓不濡。
仿佛体内有一股气冲涌便了全身,并足阳明之经,夹脐上行,又及关元,至咽喉,周身十余处穴道都炸出一丝雾气,随即手软刀落,瘫软倒地,四肢抽搐,如一具泥胎从里到外都被烧了透,就此气绝身亡。
“下一个是谁?”晓舟珩面色惨白,将刀尖抵在地上,随着一阵阵刺啦声,他向前踉跄了几步。
众人神情震骇,久久难言,皆是忘了挥刀,他们都不曾见过那样的招式。
“所以……现在能听小生一言么?”
“先恕小生妄测之罪。”随着书页残卷落到了地上,周遭静悄悄的鸦鹊无声,晓舟珩只当他们是应允了,于是清了清嗓子道,“各位好汉们,虽看似是地方一霸,但各个帮派之间明争暗斗自然也不在少数,所以啊当有人抛出了橄榄枝后,你们一定是拒绝不能。”
晓舟珩扬了扬下巴,将众人的神色看入眼中,讽道:“所以官府之人答应与你们怎么分的?莫不是四六?”
一个看似是首领模样的黑面壮汉从鼻腔中憋出了不屑一声。
“那便是三七了。”晓舟珩嘴角笑意更深,“官府中人事先告知你们车马行进时间,让你们于九月十一埋伏在官道上,按照约定便能抢得军器。可惜那日你们却发觉车马之上居然都是粮草,刀枪剑戟甚么都不曾寻到。”
“所以你们自觉是扑了个空,是遭了算计,是官府给你们下的套,让公门中人有个恰当且合适的理由围剿你们。毕竟后来你们也知那是紧急调运去往京城的粮草,若朝廷那边怪罪下来,你们便是真真的大难临头。”
“俺呸!官府不过是一帮狐假虎威,言而无信的小人罢了。”那黑面汉子磨牙凿齿,恨不得现在就将罪魁祸首撕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