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军器一说不是景椿的信口胡邹,那……这件事的背后究竟站的是江宁府的知府,通判,提举等大小官吏,还是钟不归?
钟不归……他究竟要做甚么?难不成,难不成要反?
晓舟珩被自己的想法唬出了一身冷汗,一丝一点在耳边如断金铁般炸裂开来,霎时心弦剧颤,脑中又成了混沌洪荒,依照仅有的两条站不住脚的线索,他着实觉得自己又是在摸黑探路。
云凭风摇,烟水惊波间,只见那老乞丐淌了两行泪下来,吃力地抬手去擦拭,晓舟珩看见他破烂衣衫下藏着的道道伤口,因无钱去寻药处理,似不知只用甚么堪堪糊了一下:“这世道是怎么了啊,他们不满为甚么要杀我孩子……”
晓舟珩身侧的李终南轻轻叹了一口气,只见他从掏了身上所有的银子出来,放入那老人怀中:“老人家,今日出来匆忙,也就这些现银了,这种伤,不可耽搁了。”接着李终南又报了几个医馆的名来,晓舟珩发觉李终南对金陵城包括周边还真是了解了个透彻。
听了李终南这样几言,老乞丐才抬了头,浑浊的眼球在李终南身上停了那么一瞬,深深叹了一口气:“唉,多谢你,孩子,伤能好,流寇能灭么?贼人发难,生民涂炭,国之将倾,能得何人医也……”
在老人念叨中,二人离了那棵枯树,往回走去。
待离那处远了一些,李终南才道:“我有几种猜测,大致如何寻线索,我约莫是心中有数了,只不过啊,恕汀。”
李终南顿了顿,抚了抚晓舟珩的背脊:“我倒是十分在意一处,那方才魏……那个仵作口中所谓的毒,到底与这整件事有没有干系?”
晓舟珩将自己所想讲与了李终南,待言罢,李终南点头应道:“确实有理,与我所想基本无差,不过我倒是觉得下毒一事并非是流寇所为,反而像是执棋者所为了。”
“终南何来此言?”
“说不上来。”李终南阖眼摇头,嘴边生出了一丝讥诮,“景椿很有可能参与到别的事情中了,且那件事是长期的,毒亦有可能是某种牵制。流寇劫道一事虽也有预谋在其中,但我自觉不像是计划数年一事,毕竟调粮也是因为李闫……边关战事吃紧所致,谁再有甚么神通,亦不能从景椿一来任职便能预料到近日局面。”
“所以,不管是景椿之死还是十一妹的流产,可能都在是由于第三方插了足,成了背后某人的计划之外。”
晓舟珩只觉李终南口中几字犹如刀刃,伴着风生入耳,顿觉头颅闷痛:“你是说,姜少奶奶那事……不是意外?”
“然也,昨夜我看过平日里大夫开的那些单子,她并非体虚之人,虽有些寒邪作寇,梦魇难寤,但脉象也算得上是平和,若好生照顾还是能足月产子。但她昨晚的样子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心脉洪涌,血不能通,所以十一妹究竟是看到了甚么,能让她动了胎气?”
晓舟珩略一思忖,心下自觉李终南说的有几分道理,难不成她看见了行凶者?那个行凶者难不成真的是屈夜梁?
虽然晓舟珩不觉得屈夜梁能做出这种事情,这样一想并非是晓舟珩觉得屈夜梁手上干净,而是这样蠢愚之事,无论如何他都做不出的。
毕竟他若是做了,定会拖累李韫奕。
“但是,六少爷认定是屈公子所为这又是甚么原因?你虽说他曾是山贼一员,但二人相处时日甚久,怎就不曾有过一点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