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二肩上桎梏哐哐作响,声音俨然喑哑力竭,“那个狗贼难为玉英数年,纠缠不休,玉英之前与我说过,若是某一日死了,一定那人死于那人之手!”
衙门众人听完付二这一席话,有人便窃窃私语起来,张县令惊出一身汗,瞄了堂下李终南数眼,只见那人气定神闲,不为所动。
张县令心下连连咒骂这生事的付二,金陵李氏乃驷马高门,身份显赫,哪是他一个小小县令敢得罪的,于是连拍案几,斥道:“肃静肃静,你胡说甚么,十七少爷犯得着数年缠着一个下人不放?你事到临头还在为你兄弟袒护!他入府行窃又杀了人,你们分赃不均,之后你又杀了付大!”
“你给付大千百万个胆子,他也不敢杀人。我若是杀了人,还能自投罗网?”付二闷哼一声,“至于李韫德那狗贼如何,人人皆知,他在府上之时龌龊之事做尽,还用我来说?”
张县令大怒:“谁都知晓十七少爷常年在京城太学,付二你不要为了遮掩就血口乱语!”
付二嘴下骂了一句,又道:“你们寻替罪羊也罢,但那个狗贼必须偿命,我倒是问问你们,玉英死前是不是断了舌……你们这些龟孙敢不敢去搜搜他房里……”
还未说完,带着伤的禹泊成一个手急,连忙敲晕了付二,赶紧让衙役押着付二去了牢房。
围观的群众陆续散去,李终南突然道:“还记得玉英鞋底的香灰么?她出事之前去过府内义庄,鞋底的灰是那日新灰。”
“管理那处的皆是三等婢女,她身为一等婢女去那里作甚?”晓舟珩有些诧异,“况且里面不都是李氏宗牌么?她可有甚么祭拜的……难不成为了尤夫人?”
李终南点头:“这是其一,其二我自觉她是去见甚么人,或是找甚么东西。”
晓舟珩疑惑更深:李府义庄那边鲜有人涉足,虽是个匿藏物品的不错之处,但她能找甚么?
李终南又道:“我查了玉英背景,确实清白,入府便在娘亲左右,后来便去了六哥那处。除了一年以前家人搬离并未上报以外,似乎没甚么不妥。”
待人皆散去,只余空室,这边张县令正欲移步,忽然一人迈进:“张大人。”
张县令一抖,以为是李府上人前来问罪,吓得冒了一头汗,正欲行礼,却发觉来者是姜府的大公子姜恻。
姜恻似乎才从江宁府府衙赶来,张县令望着比自己高几阶的官服,瞬时更是虚汗淋淋。
姜恻一笑:“张大人今日辛苦。”
这下更糟,姜府世代与李府交好,自四年前姜恻迎娶了李府十一小姐李凝酥之后,两家关系更密,尤其是姜恻与李韫奕又一向互为挚友,姜氏更成了金陵城里惹不起的主。张县令心下更为忐忑,忙躬身作揖:“不敢不敢,姜大人,下官……”
姜恻止住了张县令的口,问道,“听闻你今日审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