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沈阔所言非虚,若是再迟疑一刻,就要身陷火海之中。
当入了北门之后,便进入到了一个封闭的结界之中,倒不似外面看起来那般恐怖骇人。
这里似乎是阴暗潮湿的山洞一般,再前面似乎有微弱的亮光,可是众人走到亮光近处的时候,不由得又倒退了几步。
原来在正前方有个石头垒砌的棋盘,可是坐在棋盘旁正在下棋的那个庞然大物,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人!
虽然他有人脸,可是那身体,却更像是个巨大的吸饱了血的跳蚤……
冉冉隐约猜出,他们闯入的结界,主阵的应该是五煞中的人面蚤。
据说这人面蚤便是最早使用七形化邪咒之人。当年他身为盾天的至交好友,却也爱上了盾天的妻子容姚。
更是在容姚选择了盾天之后,性情大变投身魔道,最后因为走火入魔,误用了邪咒而与一只跳蚤相融,从此便是半人半虫的模样,最后成煞,被人魔王利用,化入了五煞阵中。
这人据说下得一手好棋,与容姚也是因棋生情。这点执念就算成为了魔煞也不曾更改,在这阵法里愣是化出一盘棋来,自娱自乐。
“下得正得趣,却来了你们这群讨厌鬼……也好,我许久不曾吸食人血,有了你们倒是可以饱餐一顿了……”
那人面蚤说着说着,便突然桀桀怪笑,同时洞穴里的气场也发生了变化,空气一下子变得浓稠起来,裹得人喘不上气来。
所有入洞之人都已经丹田蓄养真气,在这种情况下就如同入水一般,自动屏气,可这里浓稠的空气似乎很损耗真气,在闭气的情况下再战斗,很难架起灵盾。
可就在这时,数不清的大跳蚤也不断袭来,众人只能挥剑猛砍。可是当高仓斩断一只跳蚤之后,那大虫子绿色的液浆迸溅到他的衣服上,竟然将他的衣服烧破,灼得他哇的一声惨叫。
其他几个人也是如此,唯一没有被迸溅到的就是冉冉。因为当虫液迸溅过来时,苏易水一把将她扯在了怀里护得严严实实,那些虫液迸溅到了他的后背上,冉冉抬头看着他的浓眉紧皱便知一定被灼烧得很痛。
而白柏山则不小心被一只虫子咬到,被咬的那只右手臂瞬间发麻,连剑也握不住了。
而那些大跳蚤却前赴后继,看起来没完没了。若是照这么下去,不杀虫子,就会被咬得全身发麻。杀了虫子必然会迸溅出可怕的虫液。
到时候,不必那些虫子来吃他们,光靠这些飞溅的虫液就会让他们的身体腐蚀掉。
这个北门居然这般凶险。沐冉舞躲在那两个似乎不会有痛感的仆从后气得大骂:“薛冉冉,看你干的好事,居然选了这么邪性的阵门!”
薛冉冉其实很想给她两个白眼,又不是她诓骗着这位沐仙师进来的,是沐冉舞自己眼巴巴地跟来,却又埋怨起人来。
冉冉知道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所以冲着那人面蚤高喝:“就你那几招臭棋还下个没完?我都替你臊得慌!”
这话一出,上千只大跳蚤突然发出聒噪的愤怒声,震得人耳朵发麻。
然后虫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当虫子潮水一般退去的时候,那个人面蚤抬起头,挥动着脚爪,阴气森森道:“小丫头,你居然说我的棋艺不好?”
薛冉冉点了点头,指了指苏易水道:“我师父才是下棋的高手,你敢不敢跟他比试一下?”
人面蚤轻蔑地瞟了苏易水一眼,突然怪笑了一下:“好啊,我也好久没跟人下棋了!你们若是赢了,我便让你们出关,可若输了……我便将你们都吸成整张的皮子!
冉冉转头望向师父,无比肯定道:“师父,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可是苏易水却怪异地看着她,低声道:“我什么时候会下棋了?”
这下子,余下的人都有些跳脚,白柏山迫不及待道:“可是师父,您真的棋艺不错,总是在书斋里自己摆棋来下啊!”
苏易水表情冷冷,他虽然也发现了自己的书斋里有棋,但是却没有半点下棋的记忆。
冉冉泄气地蹲了下来,她猜到了原因,苏易水下棋的本事应该也是跟前世的沐清歌学的,好死不死的,竟然将这种关键时刻保命的技艺给忘得干干净净。
结果问了一圈,除了薛冉冉在书斋里看了师父收藏的棋谱,以前还跟苏易水下了几盘棋以外,别人都不会。
不过这时沈阔却开口说道:“我倒是略通些皮毛,要不让我来吧。”
可是那大跳蚤却不干了。它一蹦多高,阴阳怪气道:“不是说让那个小白脸下吗?不能临场换人!”
进来的这些人里,最俊帅的男人,便是这个脸冷的了。人面蚤生平最恨长得俊俏的小白脸。
若是这个男人被抽干成皮,一定很好看!
想到这,他的脚爪一挥,便幻化出一副巨大的棋盘,阴恻恻地笑着道:“只是下棋多没意思,我们以人为子,来下棋吧!”
说完他率先指挥着一只跳蚤蹦到了巨大的棋盘上。
这下丘喜儿都不干了,嚷嚷道:“这怎么下?你有数不清的大虫子,可是我们只有这么几个人,岂不是下着下着就无棋子可用了?”
人面蚤猛地一喝,震得人耳膜发麻:“我不管!你们自己想办法!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凭什么跟我下棋比试?”
苏易水立在棋盘的旁边,脸臭得已经是个臭棋篓子了。冉冉利用传音入密道:“我也不知师父忘了下棋,要不先糊弄着下两步,我告诉你下棋的位置,只是这棋子……”
这洞穴之内并无可用的石块,所以冉冉想了想,扬手将自己早晨换下来的一只鞋子递给了苏易水。
谁说必须用人,用东西来顶不也一样?只要棋盘里有棋子就好了。
可那鞋子刚入了棋盘上,竟然腾地燃烧殆尽,什么都没有剩下。
人面蚤嘿嘿怪笑:“这个棋盘乃是用煞气凝聚而成,如果是修为不够的人入内,便会化为灰灰。怎么样?若是下不过,还是乖乖认输吧,我会把你们吸得好看些,留着你们的皮子垫床!”
就在这时,高仓冲了过来:“师父,我来吧,我要站到何处?”
他问完这话,苏易水也看向了冉冉,可是冉冉却不敢轻易支招了。这棋盘太邪门了。若是大师兄下去,也化为灰烬该怎么办?而且就像三师姐说的,他们人数有限,就算加上沐冉舞他们那伙人,也支撑不了太久,一旦没有棋子可用,不也算输吗?
可是现在只能先拖延着,高仓以前见过师父下棋,最起码前三步落子的门道还是知道的。
于是他率先跳下了棋盘,落在了那跳蚤的左侧。
就在这时,那人面蚤仿佛嫌弃不够精彩一般,又补充道:“我生平喜欢快棋,最恨做事拖拖拉拉。若是每次落子超过半盏茶的时间,那么之前落入棋盘的人,也都要被煞气入侵,变成跳蚤!落子无悔!落子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