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跟整栋楼的人都吵过架,她行事又放荡,有时候故意在半夜三更淫乱的叫床,说出的话难以入耳。这里住的都是一些老头老太太,自然看不惯她这一套,但无奈她签了好几年租房的合约,就算赔给她违约金她也不肯搬,于是就只能这样耗着。
直到她去世为止。
祁衍怕她,很少跟她打招呼,直到她不行了,才知道她早就得了重病,平常就是撑着,不肯去医院做手术,实在痛的狠了就大把大把的吃止疼药,最后终于在接客的时候晕倒过去,被送入了医院。医生诊断她没有太长时间了,催她联系家人,她却咬紧了牙关不肯联络,最后还是她的同行找了过来,把贺实带到了医院。
祁衍也跟了去,等看到病床上素颜状态的女人时,他几乎不敢认,不敢相信是那个浓妆艳抹趾高气扬的女人。他平常也不喜欢对方,觉得她凶,连自己的儿子都那样打那样骂,还不给贺实吃饱,简直不配当父母,但一看到她现在这样,心就软了。
贺实却没心软,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眼睛里只有冷漠,出口的第一句话是:“我没有钱给你缴费。”
女人的小姐妹听到都生气了,贺实母亲却露出如他一辙的讥笑出来,“谁指望你了?”她将手指上一枚金戒指取了下来,还有脖子上一条金项链,全部都塞在小姐妹的手心里,闭了闭眼,才艰难的道:“我的遗产,给你了。你帮我办一下后事,把我烧了,骨灰扔了吧,随便扔哪去。”
小姐妹惊呆了,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到底还是握紧了手心。яóūωèи.мè(rouwen.)
贺实转身往外走,还不忘拉上发怔的祁衍。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母亲扯着嗓子充满怨气的喊道:“我从来都指望不上你!我就不该……不该生下你!”
贺实头也没回,走的还越来越快。
当天夜里女人就走了,后事是小姐妹操持的,确实如同她所说的一样,直接拉去火葬场烧了,然后骨灰扔了。祁衍心里不忍心,试着劝过贺实将骨灰拿回来,十五岁的贺实抿紧了嘴唇,一双眼睛里满是深邃的沉静,坐在他的床上岿然不动,却也没有只言片语。
骨灰终究没去拿,女人租的房子也被清理干净,贺实的东西全是祁衍去拿的,但其实并没有什么,连件好点的衣服都没有,只有一些过往用过的作业本。祁衍挑挑拣拣拿了下来,也不敢跟贺实说,直接堆进了仓库里面,然后去帮外婆做饭。
外婆又包了特别好吃的包子,满满的一蒸笼,闻起来就很香,祁衍捡了几个最大的用盘子装了送到卧室里去,推开门才发现贺实在哭。
少年将头埋在膝盖上,肩膀用力的抽动着,细微的呜咽声传来,听的祁衍难受不已。他连忙关上了门,将盘子放在桌子上,就朝贺实抱了过去。
他知道在这种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起不了作用,他能做的就是在贺实难受发泄的时候,自己陪着他。
这一陪就是陪了一夜。
贺实第一次哭的这么久,祁衍开始还抓着纸巾给他擦眼泪,后来就将他搂着侧躺在床上,让他靠着自己的胸口哭,一边还用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哄一个婴儿一样。最后两个人都困倦了,就着这个姿势都睡了过去,到第二天早上才饥肠辘辘的醒来。
外婆原本开门来看过了,见他们这样,也知道自己不应该打扰,所以没叫他们。
祁衍醒来的时候,贺实已经醒了,依然是窝在他怀里的姿势,一双眼睛还有些红肿,只是里面已经没有了泪水,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祁衍一只手是垫在他脖子下的,被枕的发麻,但他没抽出来,只是很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实,你还难受吗?”
贺实盯着他,慢慢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