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因醒笑了一声:“他看到你,别说吃药了,饭都能多吃两碗。”
他的目光下移,落到季饶吊起来的左手臂上,挑眉问:“你手还没好啊?也是,英雄救美总要付出些代价。”
季饶的手非但没好,昨天在机场被推撞得又进了一回医院,已经上了新闻。
季饶原本不想搭理这小子,心思一转顿住脚步,问:“那几张照片,是你拍的?”
“是啊,”徐因醒坦荡承认,“还是我拿给叶哥看,再经过他同意放出来的呢,你敢做还怕我拍么?”
季饶摇头,转身走时徐因醒又叫住他:“喂,你和林琛的事情现在闹得人尽皆知,谁都能来踩一脚你俩,你后悔吗?”
不等季饶说,徐因醒啧道:“后悔也没用,你们当初一起伤害叶哥时,就该想到早晚会有这一天。”
“不过叶哥他大度,不跟你们计较,自己退出成全你俩了,你不跟林琛在一起,岂不是辜负了叶哥一番美意?”
“季老师,你这样,实在太叫人失望了。”
季饶冷下脸:“你到底想说什么?”
徐因醒耸肩:“我好像上次就说了吧,我想要叶哥,你跟你的初恋双宿双飞,再没人拦着你们,不好吗?”
“你别去招惹叶总,他不是你的新鲜玩具。”季饶忍着怒气提醒他。
徐因醒不以为然:“季老师,你太小看我了,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我是认真喜欢叶哥的,把他当玩具伤他心的人是你,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季饶看到他眼中的志在必得。
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这一点,徐因醒比叶怀宁更自信,也更有底气。
这份自信,让季饶觉得异常刺目。
终究话不投机半句多,没心思再多说,季饶先一步离开。
等电梯时,他一直在发呆。
徐因醒的话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他发现他根本做不到不在意。
试图去回想和林琛牵扯不清的那段日子,在终于将年少时的执念抱入怀后,随之而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疲惫和烦躁。
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看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于是贪婪地都想抓着不放。
最终遭了报应。
电梯门已经打开,季饶勉强回神,抬眼间看到从里面出来的人,是叶怀宁,依旧带着助理和保镖。
季饶一愣,叶怀宁仿佛没看到他,出了电梯径直往病房的方向去。
怕季饶跟上来纠缠,叶怀宁的助理小声和他解释了一句“叶总来看叶老先生”,再快步追上去。
叶怀宁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拐角。
电梯缓慢下行,季饶闭眼靠到墙上。
到了今天,他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好像弄错了一件事。
而且是大错特错。
可他和叶怀宁,已经与陌生人无异。
叶怀宁是来看他爸的,叶老爷子身体一直不大好,这段时间又进了医院,叶怀宁不想跟叶怀安在这种地方起冲突,特地错开了时间过来。
进病房坐了两刻钟,陪他爸聊了一会儿天,出来时意外看到等在外面的徐因醒。
徐因醒笑着跟他打招呼:“我刚看到叶哥的保镖,猜到叶哥在这里,我爸也在这住院,隔壁那间。”
这倒不奇怪,这间私人医院的高级病房,能住进来的都非富即贵,总能碰到一两个熟人。
叶怀宁问他:“徐叔生病了吗?”
“做了个小手术,不是什么大毛病。”
俩人一起下楼,等电梯时,徐因醒忽然笑了一下,问叶怀宁:“叶哥刚上来时碰到季饶了吧?”
叶怀宁神色冷淡:“你之前不是答应了,少在我面前提他?”
徐因醒微微摇头:“叶哥,其实我也不想跟你提他,不过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让你知道,你就不好奇他来这里做什么的吗?”
叶怀宁转头看向徐因醒。
“他来看我爸。”
叶怀宁拧眉,似乎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徐因醒收敛笑意,嘴角微撇:“前几天敏姐还问我怎么突然又改了主意,没有乘胜追击,轻易放过了季饶,我倒是想,他做的那些烂事哪能这么便宜就过去,可我爸知道了,把我臭骂了一顿,他要做手术,我不敢再气他,只能算了。”
“你应该听人说过的吧,我们家有个私生子,我爸把他看得比我还重,季饶就是我爸的私生子。”
叶怀宁的目光里终于多出了一点波动。
他们走出住院部大楼,没走远,在外面花园的长廊下停住脚步,徐因醒顺手折了一朵伸到廊边来的夏花,递给叶怀宁,叶怀宁没接。
徐因醒不在意地笑了笑,将花扔了。
他慢慢说道:“我奶奶是个画家,二十多年前她收了个学生悉心教导,是南方来这里念书的女大学生,那个女孩很有绘画天赋,我奶奶很喜欢她,时常带她来家里,一来二去,她跟我爸看对了眼,偷偷谈起恋爱,后来我爷爷奶奶知道了,我奶奶其实很乐见其成,但我爷爷不答应,他是个老古板,门第观念根深蒂固,他嫌弃那个女孩是个beta,且家里穷,说什么都不许我爸跟她在一起。”
“我爷爷是那种大家长,在家里说一不二,我奶奶也拗不过他,女孩知道了我爷爷的态度,她也是那种个性倔强的,主动和我爸分了手,回了老家去,我爸不知道她走的时候其实已经怀了孕,后来听说她在老家嫁了人,才不得不死心,在我爷爷安排下娶了我妈。”
“季饶就是那个女孩为我爸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