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顾楷书即将要去和莫语颜谈判，她就如坐针毡。
她知道，顾楷书和莫语颜谈判的时候，她并不适合在现场，可是，如果不跟着她，她觉得自己有可能被脑子里不断地冒出来的那些念头弄得发疯的。
“我不想看到你折磨自己。”顾楷书心疼地说：“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
对上顾楷书那心疼的眼眸，慕谨言抽回了手，她避开了顾楷书的视线，转过头去看着窗外不断地望向后倒退的风景。
见到慕谨言不说话，顾楷书也没有再开口。
不久后，车子停在了约莫语颜见面的附近。
慕谨言伸手去解开安全带，然而，当她的手碰上安全带的按键的那一刻，她就又胆怯了。她看着一脸关切地看着她的顾楷书，片刻后，她闭上了眼睛，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一样，说：“你去吧，我在车里等你。”
顾楷书愣了一下，他看着慕谨言，担忧地说：“你一个人可以吗？”
“嗯。”慕谨言轻轻地点头，假装没有看到顾楷书眼中的担忧，她挤出了一抹笑容，说：“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就好。”
本来就不想让慕谨言在现场的顾楷书听到她的话，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凑了过去，在慕谨言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低声地说：“好，你在这里等我。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慕谨言轻轻地应了一声，目送着顾楷书走进和莫语颜约定的咖啡馆中。
坐在车子上的她能看到咖啡馆中的情形，转过头去，发现咖啡馆靠窗边的位置上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愣了一下。定睛一看，发现那个人正是莫语颜，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坐在咖啡馆中的莫语颜视线不时地望向门口，当她看到顾楷书走进来的那一刻，她还是觉得心头一动。然而，想到今天和顾楷书见面的主要目的，她闭上眼睛，收敛心神，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顾楷书径直走到莫语颜的对面坐下，他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说：“我还有事情要处理，这是我让律师拟的协议书，你看一下，如果没有异议的话，就在上面签字。”
没有问候，没有寒暄，一见面，顾楷书就甩给她一份协议书，这一刻，莫语颜的心里难堪不已。
她知道顾楷书对她没有感情，可是，顾楷书此刻的做法也实在是太绝情了。
面对这样绝情的顾楷书，她心里所有的期待都幻灭了。看到他，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并没有看顾楷书推到她面前的协议书，而是盯着顾楷书的眼睛，嘲讽地说：“这就是你的决定吗？你甚至连问都不问一下孩子，就甩给我一份协议书，你不觉得你太过残忍了吗？”
莫语颜眼中的嘲讽和难堪都让顾楷书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他知道，有些时候是不能给人希望的，一旦给予了希望，那个人就会想要更多。
所以，残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才是一种慈悲。
他看着莫语颜，说：“我知道你或许会恨我，但是，我能给你们做的就是经济上的补偿了。”
“去做亲子鉴定的那天，你甚至都没有用正眼看过行书。你当时没有看他，或许还是能说因为那个时候你不能确定他是不是你的孩子。那么现在呢？亲子鉴定的报告都出来了，你知道他是你的骨肉，你都不想看看他究竟长什么样吗？你难道不觉得你亏欠了他吗？”
看着义愤填膺的莫语颜，感受着她的愤怒，顾楷书在心里轻叹一口口气。他望着莫语颜，神情平静地说：“我知道是我亏欠了他，但是，这样的亏欠一开始并不是我造成的，毕竟，在过去的那些年，我并不知道他的存在。在他的成长中，父亲不过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以后，我也没有办法做到在他的身边陪伴他，所以，我只能给他一些经济方面的补偿。”
他心里对那个孩子其实没有太多的感觉，如果不是亲子鉴定证明他们是父子，那个孩子在他的心里也不能留下任何的印象。
他很清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做法有些残忍，可是，他不想给那个孩子任何的希望然后再狠狠地毁掉他的希望。他知道他的决定会让莫语颜和莫行书都恨他，不过，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毕竟，他还有需要他保护的人。
莫语颜只觉得有一把火在她的心里熊熊地燃烧，她甚至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在她的记忆里，顾楷书一直都是一个温柔的人，他经常对她露出专注又温柔的笑容，可是，现在他看起来很是冷漠，他的周围就像是被一层冰霜笼罩着，让人难以接近。
或许，现在坐在她面前的才是正真的顾楷书吧，他以前对她的好，对他的温柔不过都是因为慕谨言。
心里最后的一点希望破灭了，她的心也渐渐地变得冰冷，她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片刻后，像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样，她拿起了刚才顾楷书推到了她面前的协议书。看到上面的内容，她的手开始颤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