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盛罗就像是游走在人间边缘的黑豹,她柔软地?蜷缩在那,每个人都可?以看,可?以慰问,可?是她的世界不在这里,这里的世界也不属于她。
熟悉的又陌生是酸涩感在心里爆开。
陆序差一点就抬手去捂住胸口。
如果没有经历过,不会有人理解“喜欢”本身是多可?怕的一件事,他只是站在那看着盛罗的背影,却会一次又一次地?意识到自?己?的心动在被人牵引。
眼前的这个人什么?都不需要做,就可?以占据他的整个世界,让他的所谓的“秩序”溃烂粉碎。
原来这就是喜欢。
它很渺小,很轻薄,可?以让人无数次视而?不见?。
它有很庞大,它存在于一个人的心里,时?时?刻刻都在鼓噪:“你喜欢她你喜欢她你喜欢她!”
那些长久隐晦在心里的哀痛和彷徨在这样的鼓噪里竟然仿佛没那么?让人难过了。
就像今天上学路上的那个瞬间,他竟然可?以让自?己?露出难过的表情。
他还以为自?己?早就失去了这个功能。
盛罗缩了缩脖子,好像终于感觉到了冷,她回过头,看见?陆序正在楼梯顶端站着。
别人都急匆匆来来去去,只有他们两个人好像是静止的。
学校的电压有些不稳,头上的灯暗了下?去。
盛罗一步迈了两阶台阶,“噌噌噌”地?就到了陆序的面前。
“陆香香你来拿你的围巾?”
“不是。”
看着盛罗一步步靠近,陆序移开了视线。
“我是想说,我爷爷性格有点孤僻,在交流的能力上有些欠缺,如果他说了什么?……你别放在心上。”
陆序也想明白了,他爷爷想画的女?孩儿就是盛罗。
爷爷说盛罗身上的色彩和别人不一样,这种话听?起?来很有趣,却不是什么?好话,愤怒出诗人,画家也一样,能够被画家看重的肖像画模特除了脸部骨骼特征适合入画之外,往往也是在画家的眼中具备着和别人不同的特质。
他爷爷最擅长的就是将那些特质挖掘出来,用色彩展示在纸面上。
听?见?他这么?说,盛罗抬眼看了看他,又把眼睛垂了下?去:
“你爷爷说了啥关你啥事儿?我姥爷还天天夸你好看呢,那跟我也没关系啊。”
陆序:……
堂堂陆校草的耳朵像是被人掐了一下?那样地?红了。
他后退了一步:“哦。”
盛罗看着他的脸:“你哦什么??”
“没有。”
陆序闭上了嘴。
他当然知道自?己?被人追捧的外形不能吸引盛罗,但是听?到“好看”这两个字真的让他忍不住心跳加速。
盛罗却又抬起?眼睛看他。
她有点儿犹豫,陆香香好像心情还不错,最难过的时?候大概已经过去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沉默却并不尴尬。
陆序甚至有点享受这一刻,他的目光可?以一点点地?描摹着盛罗的影子。
哪怕是一根发丝也好,一缕呼吸也好。
在这样的静默里,楼下?突然传来了一阵欢呼:
“打起?来了!高一和高二在操场上打起?来了!高三也出来参战了!”
身为学生会主席的陆序连忙就要跑下?楼,被盛罗一把抓住了。
“你不穿个外套?”
光穿着羊毛衫和校服出去那不是去劝架,那是去做行为艺术,名字叫“如何?将自?己?速冻”。
可?陆序根本顾不上,最近很多老师去教?育局培训上课,学习下?学期新的教?改方案和新的高考动向,天上又下?着大雪,值班的老师本来就少,如果出了事连能阻拦的人都没有。
盛罗却不慌不忙:“别急呀,要真是打架肯定有人来叫我。”
她抓着陆序走进自?己?班教?室站在教?室窗前透过树杈的空隙看向窗外。
亮着灯的操场上一片沸反盈天的热闹景象。
所有人打成了一团。
以打雪仗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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