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你的错……”
室内寂寂无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响起不情不愿的话语。
“和我半斤八两,以后少拿先生的架子训诫我了。”
“嗯。”
又过半晌。
“真要结亲了?”
“真的。恰好侯府送了拜帖,既然清远侯亦有此意,择定日子便可上门提亲。”
“晏晏知道么?”
“我约了她明日见面。”
“……她肯定要恼,你等着罢,打你都是轻的。”
“我知道。”停顿须臾,闻阙道,“但她一定也同意这门亲事。”
“闻相想在这里打架?”
“不是……你明白我的意思。晏晏能够理解这个局面,自然也不会怪罪我。”
沉知婴别过脸,盯着外头摇晃的树枝。
风声飒飒。
闻阙站起身来,手掌覆在沉知婴头顶。如碎玉冷泉的嗓音落下来:“我走了,家中劳你照看。”
沉知婴肩膀一颤。
往日关系分割得清清楚楚的闻阙,竟然也会这么说话,仿佛他与他真是相伴多年的兄弟。
他忍不住开口,唤住走向门外的青年:“阿兄,你一个人……应付得过来么?”
赏月戏花如沉知婴,也意识到闻阙如今身处风口浪尖。
和姜晏成亲,今后朝堂处境恐怕更加艰难。
得抵御日益不满防备的天子,抗衡野心勃勃的叁皇子,辅佐那个中庸软弱的太子。外头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燕平王,时刻有可能起兵造反。
闻阙站在门口的月色里,微微笑着,周身披了明亮的光,好似一层柔软坚韧的甲胄。
“我无事。你不必担忧。”
谁担忧你了?
沉知婴不屑扭头,待脚步声远去,大张四肢仰躺在地。
“唉……”
他缓缓地,缓缓地呼了一口气。
“其实我也不是很生气。”
与兄长相似的清冷面容,在暗淡的光线中模糊了轮廓,显出几分熟烂的靡艳来。
“因为我和寻常人不一样嘛。”
处境不一样,思想不一样,常理认识也不一样。
歪歪扭扭地活了很多年。
沉知婴抬起胳膊,挡住眼睛骂了句脏话。
“完全被看穿了……这不是彻底被拿捏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