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净寺那一遭,我实在不想与你计较,指望你尚有几分头脑,懂得适可而止见好就收,你我彼此各退一步,好歹给侯府留些体面。”
体面,尊严,同气连枝。
“我真的没想到,你是个蠢的,敢在金乌苑下手,还用那些滥手段……孟柳,你好好的日子不过了,有病?”
呛咳的孟柳猛地抬头,一双美目满含怨怒:“这日子本就过不下去了!哪里来的‘好’,怎么才能‘好’?”
她似乎一时忘却了茶汤带来的恐惧。
“姜晏,我进这侯府无一日不操心,无一日不谨慎,我过得何尝容易?以前,连个奴婢都敢背地里嘲笑我的身份,出门都得绢纱覆面!”
姊妹共夫,外室扶正。这笑话曾在洛阳传了许久,各家贵妇人聚会时也爱叽叽咕咕捂嘴偷笑。
“我全都忍了!忍着,忍着,忍着!”
她的嗓音愈发嘶哑。
“扮成阿姊的模样,一天天的忍着!”
收服后宅,讨好孟蕖留下的子女,穿梭于重要宴会,与各家夫人打好关系。
哪怕恶心到想吐,也能对着姜荣昌装出与孟蕖相似的笑脸。他就爱这种的,何况,他还要在她身上寻孟蕖的影子,寄托思念与愧疚之情。
“什么愧疚啊,恶心,恶心死了——”
一个自以为是的男人。
明明只是个自以为是的男人。
孟柳捂住狰狞的脸。眼泪顺着指缝滑落。
“我早该清醒的……”
“何至于到现在,亲养的女儿没有指望,你却好事将近,前程光明……”
“他还想接她回来,她回来了,我算什么?”
“凭什么好事都落在你们身上?”孟柳移开手指,瞪着姜晏,“你怂恿叁娘做女官,你自己去攀闻相的高枝?姜晏,你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