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笑一声。
她的伶牙俐齿咄咄逼人,肖真十年前就领教过,她不跟她一般见识,“棠棠,你怎么就那么偏执,你到底进娱乐圈干什么?妈妈给你安排好了一切,你留在国外,还有何家在伦敦照应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所谓的给她安排好,有何家照应着,不过是把她彻底打发到国外从此被他们攥在手心,活成他们想要的听话样子。
当初肖家拿奶奶的治疗方案逼着她放弃深造钢琴,威胁她改专业,连交个朋友的自由都没有,恨不得把她当个机器人一样操控她的人生。
她可都记着呢。
沈棠嘴角那一抹讥讽的笑,格外刺眼,“要是你们能提前知道我今天会是这样不服管的性格,估计当时也不会留下我这个多余的祸害,可惜啊,没有后悔药。”
肖真轻抿嘴唇,从来没人敢这样对她冷嘲热讽,她那对龙凤胎孩子都不敢。
她隐忍着,“你就仗着你是我女儿,你在我这里肆无忌惮。”
沈棠冷笑,“肖女士,您这话我不敢当。有记忆后,我十五岁时见您第一面,二十五岁,今天我见您第二面,您刚才说的,我好像沾了您天大的光一样。”
“妈妈没见你,不代表妈妈没关心你,不代表妈妈不知道你日常动态......”
“打住,我都不好意思听。”
沈棠转脸看窗外,夜色下,玻璃上映着模模糊糊的自己。
“请您赶紧带着您的保镖离开,我不想让人看见我跟您推搡。”
肖真整理好失态的表情,“给你个最后期限,今年年底,你自己退圈。”
这几年她嘴上说着不让沈棠演戏,最后她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忍心真的将她好不容易拿到的剧本给截下来。
她下了决心:“以后不会再由着你。”
气不顺,她暗暗调整呼吸,“还有那部什么初夏的剧,我不知道你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去进樊玉的剧组,她能给你好脸色看吗?你干嘛非得要凑她闺女的热闹?那么多剧不够你拍的?”
沈棠看着窗户上的自己,“这几年我早就习惯了她的各种欺负,无所谓。有血缘的人都欺负我,况且别人。”
肖真心口犹如数万根针扎进来,她眼眶红了,“妈妈......”
“肖女士,让您的保镖让开,不然我打人了。”沈棠将自己衣袖朝上撸。
肖真了解她什么脾气,连储冉都敢打,别说她带来的保镖。她转头示意保镖,“你们到旁边去吧。”
沈棠错身过去,离她远远地。
今晚的聚餐,沈棠再次提前离席。
她没回房间,跟助理还有保镖出去觅食。
买了不少小吃,她一口没吃,都犒劳了助理和保镖。
走在人群熙攘的美食街,沈棠心里空落落,再多的嘈杂声都填不满。
就这么漫无目的走着。
不经意间,想念着一个人。
回到酒店,已经快凌晨。
赵驰意刚从外面回来,两人在电梯口遇到。
他刷了卡,摁着开门键等沈棠进去。
这是专用电梯,沈棠并没有进去的打算。
“进来吧,跟你说个事。”
他今晚赶了两个场子,喝了快一斤酒,烦躁,他解开衬衫扣子。
“在哪儿转的,回来这么晚?”赵驰意转脸看她。
赵驰意比她高一个头,她说话时要仰头看他。
他目光深邃,看着她的眼。
沈棠不避他的眼神,“赵总有什么事跟我说。”
赵驰意提醒她:“你跟老东家的合约还有一个月到期,要不要到我这里?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凡是跟肖真走得近的人,她都不想过多来往。
沈棠拒绝了:“谢谢赵总这么关心。”
赵驰意淡淡笑了笑,“要是哪天想好了,给我打电话。”
仿佛笃定,她会找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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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沈棠飞回北京。
三年来,她习惯了走熟悉的路线回蒋城聿别墅,现在看着窗外陌生的建筑,“是不是走错了?”
问完,她感觉脑子进了水,连忙道:“没什么。”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一眼沈棠,其实不止她,连他都不习惯走这个路线。
不一样的路线,沈棠看窗外时还是看到了京旭大厦的顶端,那个标识在落日里特别晃眼。
不知道他办公室在哪一层,她从来没去过,他也从来没跟她聊过工作上的任何事情。
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早就注定他们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