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奕半开玩笑半认真:“你如果想我回来,我就回来。”
“不行,我可不能耽误你。”裴奕在慕尼黑一家全球闻名的汽车公司当设计师,他是设计部里最年轻的中国人,丛蕾以他为荣。
裴奕深深地感叹:“你变了。”
过去直来直去的她,也学会了绕弯子。
“人都会变的。”
假如她不变,能被那些老男人生吞了去。裴奕有时问她在忙什么,她能忙什么,混局而已,可她没法跟裴奕说。
社会是个大染缸,丛蕾习惯了掩饰情绪,感情一旦丰富,人就会变得脆弱,而人一旦脆弱了,欺软怕硬的就会闻风而来,坚硬是一剂预防针,能为她避免不必要的伤害。
这是成长的必经之路。
丛蕾打量着裴奕:“其实你也变了。”
“哦,我哪里变了?”
“变帅了。”
裴奕忍俊不禁,气氛这才恢复正常,他敲了敲她的脑门:“帅又怎么样,你又不喜欢我。”
丛蕾静了片刻:“我喜欢过你。”
时隔多年,所有惊心动魄的暗恋都已化为细水长流的平静,她喜欢过他,她的感情是真实的,即便后来被更大的喜欢所取代,也不能否认他是她吻过的第一个男孩。
裴奕动容:“再也不考虑了?”
“不考虑了,”丛蕾心中怅惘,“裴奕,你应该比我过得好。”
裴奕不仅是她的朋友,也是她的恩人,当年高考,她的分数只超一本线十几分,云市的高校资源少,她的成绩在本地只能读二本,丛蕾一路都被当做重点大学的苗子培养,对于这个结果,她一度心如死灰,是裴奕鼓励她跟他去B市。丛丰离不了人,他二话不说,帮她把丛丰带到B市,自己还没报名,就来给她打扫宿舍。丛蕾租了房子,捉襟见肘,是裴奕借钱给她,她打工时丛丰没人照顾,是他充当起保姆的角色。等她做了模特,经济宽裕了些,给丛丰请了个护理,他们才从兵荒马乱的生活中得以解脱。
裴奕对她是雪中送炭,丛蕾不是没想过接受裴奕,有一次他们差点复合,可当裴奕问她爱不爱他时,丛蕾没答出来。
裴奕有他的尊严,他不需要她报答式的爱。
“别担心,追我的女孩能绕慕尼黑一圈。”裴奕笑道,“倒是你,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我不会的。”丛蕾信誓旦旦。
碧空如洗,他们在石板街上散步,有种久违的安定。丛蕾和裴奕逛累了,回酒店午休,小兰刚吃完饭,从体重秤上下来,垂头丧气地问:“姐,你到底怎么瘦的?”
丛蕾诧异:“你怎么知道我胖过?”
“你自己说的啊。”